还能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谢道韫皱眉,说道:“你的办法或许可行,但过于冒险,我总觉得不太好,想要找个能稳妥些的法子出来。”
“此人如蛇蝎,隐于万人之中,行径难寻,不引蛇出洞,恐怕是不行。”王凝之轻声说。
“我明白,”谢道韫叹了口气,“可是此人所为,只是陛下,这天地下,哪儿有用陛下作饵的道理?你可知一旦事有不谐,就是大祸?”
王凝之点点头,“当然知道,所以这不是跟你商量,要召赵天香入京嘛,你又不乐意。”
“你那是商量吗?”谢道韫一把拍掉王凝之的手,“你那是逼我点头!”
“你要行此计,自然要瞒过所有人,还要武功高强者,还要熟通江湖者,还不能给家里人知道,那除了她,还能找谁?”
王凝之搬了凳子过来,坐在她身边,“你当我想啊,神仙山背后的是谁,到现在都未可知,我召她入京,都不能在信里告诉她要如何,生怕她告诉那大和尚。”
“而且这赵天香,本身就是个性情古怪的家伙,就跟脑子有问题一样的,我要用她,还要时时刻刻盯着她,不容易啊,但凡是有的选择,谁乐意呢?”
“不是我逼着你点头,是太后逼着我们点头啊。”
谢道韫回过头来,注视着王凝之:“你是跟我说过这个赵姑娘的,她的事儿我知道,但我从没见过,等她到了,让她来见我。”
“没问题,”王凝之点头,“我一旦入宫陪读,那位盯着陛下的人,自然会注意到我,到时候我身边的人,都要被盯上,所以,每一个我能用到的人,都必须要用上,如果,如果事情真到了关键,恐怕你也要出手才行。这里是京城,做事儿实在束手束脚。”
谢道韫‘嗯’了一声,说道:“我与你一荣共荣,一损共损,你要做事,我当然该帮你,只是那人自然也想得到这些,他能这么多年,不露痕迹,自然是万事齐备之人,行事之时,必然会将我考虑进去,恐怕我能做的有限。”
“我现在发愁的是,这事儿,太后是一定不同意的,要瞒得过别人,都可以,可是瞒过她,太难了。”
谢道韫笑了笑,“这我可就无能为力了,看你自己的本事。”
“夫人,我是打算让你入宫拜见,去给她讲讲道理的,你也知道,夫君我嘴笨得很,比较擅长恼羞成怒那一套,可人家是太后,要发怒,也轮不到我啊。”
谢道韫撇撇嘴,“去找你的赵姑娘想办法啊?”
王凝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实在是不明白,谢道韫为什么会这么不放心一个赵天香。
无奈地说道:“令姜,别闹了,找她?你知道她会怎么办吗?”
“怎么办?”
“她会直接进宫,找个机会,拿刀子逼着太后答应的,那才是真的找死。”
谢道韫笑了笑,“赵姑娘,可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反正我是没见过她能怕什么,那丫头相信的,就只有她手里那杆枪。”想到赵天香在翠微镇的样子,王凝之耸耸肩,“真担心她会在宫里乱来,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真不想用她。”
“事到临头需放胆,或许也只有赵姑娘这样的人,才敢陪你去疯。”谢道韫不置可否。
……
深深宫墙内。
太后寝宫,褚蒜子坐在地上的软垫上,默默地注视着墙上挂着的康帝画像,目光迟迟凝而不散。
许久后,朱唇微启,“陛下,您说我选的人对吗?王凝之能保得住,我们的儿子吗?”
眼里流露出一股恨意,“我不能再等了,这个恶贼,害死了我的丈夫,如今又把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不杀此贼,我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无颜到地下与你相会。”
又过了很久,再开口,声音幽幽:“您说,若是他真的能找出那人,此间事了,我该如何处置他?”
“此人志不在朝堂,有才,却不为陛下所用,当杀吗?他如今拿了皇室那么多秘密,能烂在心里吗?”
“您曾经跟我说过,天家无小事,万事需狠心,是说这个时候吗?”
她的目光始终放在画像上,叹了口气,“还有那谢家的丫头,王凝之必然会与她商量此事,我若是杀了此二人,难保不会引起北方士族怨愤,要做些准备吗?”
远远地,外头传来声音:“太后,陛下到了。”
褚蒜子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画像,眼里流露出一股决然:“为了守住您的这片天下,我们的儿子,我没什么不能做的!”
再打开殿门,褚蒜子淡淡吩咐:“去准备些晚膳过来,陛下近日受了惊吓,拿些安神的汤药。”
“是。”几个宫女领命而去。
很快,天子仪仗过来,前头走着的,是个只有不到十岁的孩子,面容白皙,面无表情,到了近前,行礼:“母后。”
“陛下,进来吧。”褚蒜子点点头,便进了殿中。
司马聃随着进去,坐在案几后,才算是有了些笑容:“母后,今日我的课业已经完成了。”
褚蒜子‘嗯’了一声,说道:“前几日刚遇意外,陛下该多休息才好,我不是已经免去你的课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