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个姐姐妹妹,而不是出家人。外人看来她那些清高拐孤的性格,只有他肯抢在前头护住,兜住自己拿一番不被人理解的孤傲。
而她对他有禁忌,有回避,有屏障,她和他本就不是同样身份的人。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把少女的心事写在了粉色信笺上,在宝玉生日这日送上了自己世俗的祝福,哪怕是这灰色缁衣也不能禁锢、冰雪也不能淹没的少女心事。天知道自己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多少次。
“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
那不是一句随意的生日祝福。
字字都是无奈纠结的内心独白,是她的焦灼,是她的期盼,是她滚烫的心轻率落入雪地的不安。
但是“槛内人”三个字,却是举重若轻地稳稳接住了这份焦灼、期盼和不安。
原来这世界是有知己的。
原来这心动是有回应的。
即便只是遥遥相望,也是少女妙玉,彼时彼刻的一份心安。
但浮沉世事,连这份遥望也没给留下。
在被掳走的那一夜,她的焦灼、期盼、不甘都统统化成了灰烬。
她真的很想死。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此刻的自己死了不也是一滩烂泥?
她对自己,对命运,从内而外的绝望了。
她无以对抗。
但她必须要对抗。
既然终是要死,那就死前为自己活一回吧。我妙玉哪点不如人,就要这样仓促破败地草草这短暂一生。
她要活。
她成功逃命,后来机缘巧合又杀了他们。
一步一步,那样痛快。
那熊熊燃烧的大伙是她的救赎,那里涅槃出了新的自己。
那涅槃的新生又把自己指引向雀金裘。
为什么不能痛快地活一回?
但这次好像不再是悸动的少女之爱了,而是那烈火里燃起的雄心:小时候买替身是为保命,长大出家是为保命,这费劲保住的名岂能带着最大的遗憾走向必然的终点?
想好这一切,她便站在了这里。
等着她命中注定的贵人。
这贵人曾经以勇气帮她除去歹人。那么今后,能否用智慧帮她见到宝玉?
“我想见到宝玉。”她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