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内,灯火不息。
春月望着床上熟睡的人,本打算熄了灯火。谁知姜环突然一激灵睁开了眼睛,唤她:“春月。”
“殿下。”春月上前去床边扶她。
姜环脑子一团糟,睡梦中还能梦到刺客的血。她梦见那把剑穿透了刺客的胸膛,赢试却没把握住力度,剑尖直直刺入祁禹的腹部。
她能感到祁禹的头颅垂在自己肩头上,慢慢没了呼吸。
赢试猛的抽出剑,他说抱歉。姜环只记得自己满脸眼泪,她问你怎么没控制住力道,你怎么把王兄杀了。
而对面的人,不断说着对不起,甚至跪在她面前。
伏在地上的人突然就变得满身伤痕,他留着眼泪的眼睛似在像姜环倾述。
也就是这时,姜环醒了。
“春月。”床上的人咳了两声,她极力掩饰:“你去给祁雍传个话。”
“就说,当时有个刺客伪装成了侍卫,把看守重阳殿的侍卫都杀了。”
“是,殿下,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春月扶着她躺下,替她盖紧被子。“奴婢去去就回。”
地牢内暗无天日,地沟里散发着腐烂的气息,阴冷潮湿席卷着整个地牢。
祁雍背对着牢房,一个侍卫低声在他耳边汇报。
“核实了?”
“已经和池中的那具尸体核实过了,加上王姬那边传来的话,确实是刺客杀了这名侍卫,然后将尸体藏在池底,最后刺客穿上这侍卫的铠甲,这才光明正大的进入重阳殿而不被发现。”侍卫顿了顿,“之前池里的太监估计也是遇害了。”
“下去吧。”祁禹拜拜手。
他转身面对着被绳子绑在地上的人,抬手命人将地上的刺客驾了起来。
“辛州人?”
他扬起嘴角笑。
刺客不语,他便继续说:“是你们辛州侯指使?还是你们自发来刺杀?”
刺客呸了一声,驾着他的侍卫一把扯下了他的面罩,露出一张刚毅的脸。
“你们祁氏王丧尽天良,只知纵横享乐。人人得而诛之。”刺客不屑道。
“享乐?”祁雍冷哼,“百年前,我祁氏先祖为抵抗北蛮鞠躬尽瘁战死沙场。你们不依不饶埋冤他穷兵黩武。百年后,我王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们还是埋怨他只知纵横享乐。”
“倒是尔等,不识君恩,来王宫刺杀,我王兄都病入膏肓了,还要被竖子索命。”他无奈叹息,“真是该杀。”
“祁雍,你年年征战,不管百姓死活。你也好不到哪去。”
呵呵。
“那你呢?”祁雍突然反问。
“辛州侯指使你来王宫行刺,该当何罪?”
刺客急忙反驳:”你简直信口开河,我等来王宫行刺,皆是因看不惯祁君不顾百姓死活。你南征时,皇州大旱,难民北上入我们辛州。辛州救济不了,只能驱赶难民,却导致饥民抢粮。辛州上的文书你们朝廷管不了吗?朝廷置之不理,辛州灾民无数,王宫内却锦衣玉食。”
见他冥顽不灵,祁雍骂了句:“刁民。”
“刁民?”刺客见他不讲理,反击道:“刁臣!”
“你骂谁?”祁雍一激灵,怒瞪质问他。
刺客再度激他:“竖子与匹夫,刁民与刁臣,殿下切莫自负。”
敢情他是在骂自己匹夫,又骂自己连匹夫与刁臣都不如。
“你胆子挺大,不过你最好谨言慎行。既然能被我查出是辛州人,你就要清楚你的一言一行都决定着辛州的生死。”
不知他打的是何等算盘,刺客停了嘴,只气势汹汹的瞪着他。
祁雍很快恢复笑容。
“你最好赶快把幕后主谋供出来,不然我可替你找替罪羊了。”他嬉笑道。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卸磨杀驴啊,蠢货。”
他笑的阴冷,如地牢般寒气渗人。只是他的冷是给人以心里上的刺激与不安。
之前与他的斗嘴都不过是做戏,套出需要的话而已。祁雍收起笑,厌恶的表情快速转换。
“辛州是死是活,拜你所赐。”祁雍最后开口:“杀了。”
“你就是个疯子,你丧心病狂。”
意识到自己给他留下把柄后,刺客嘶吼不断的咒骂他。祁雍充耳不闻,眉头紧皱的走出地牢。
牢门边,祁雍嗅了嗅袖口,“王兄怎么样?”
“大祭司说陛下身体正在恢复,明日便可醒来。”
“嗯。”
翌日。
“祁雍真是怎么说的?”姜环持怀疑态度。
“殿下是这样说的,说感谢王姬救陛下于水火中。还特意给咱们南宫送了不少宝贝。”
“真的?”一想到祁雍那么强势的人会毕恭毕敬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