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雅接到传话的时候,正斜躺在窗前,老太太早上已经安排了嫲嫲来她这里盯着了,两个嫲嫲进了院便一顿话语,连消带打的,这会儿功夫连秦妈妈也近不得身。
思雅又恼又恨,却生吞了这口气,满心盘算着怎么逃离这个地方才是正事。
门帘外娟儿久等不到回话,心里一突突,担心这三姑娘又不知在盘算什么,别回头累了自己也不得好,不由得心里捏了把汗,提了声唤道:“姑娘?”
思雅回了神,还不待回话,那守着门口的孙姓嫲嫲便摔了门帘出去喝骂道:“哪家来的规矩,姑娘门口也大呼小叫的。”
娟儿被直接下了脸面,也不敢和老太太分派下来的人顶嘴,便低着头不做声,退了一步,将大娘子派来传话的丫鬟给让了出来。
那嫲嫲冷眉冷眼的看了那丫鬟抬:“便是大娘子再急,也没有在姑娘门口大呼小叫的理儿。”
那丫鬟眉眼一弯则笑道:“妈妈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三姑娘也是做嫡姑娘一般养在大娘子膝下的,大娘子想见女儿,却不想还得守着规矩要给妈妈您通报,回头我定禀了老太太和大娘子,谁能越过妈妈您呐?
孙嫲嫲被一通抢白挤兑,扬声准备喝骂;那丫鬟又抬声道:“妈妈的规矩已经知道了,只是妈妈也分清楚谁是主,谁是仆?难不成今儿三姑娘房里居然是您要连主子的主也一并做了不成?三姑娘都还没回话呐?”
思雅在房里听了扑哧一笑,好利索的嘴儿;另一个嫲嫲听着不像样,看了眼思雅,行了个礼问道:“姑娘,您今儿去不去?”
思雅玩味看了这个李嫲嫲一眼,起了身道:“母亲喊我,我自然是要去的,如今两位嫲嫲愿意为我这三姑娘当家做主,您说我去不去?”
李嫲嫲则立马跪了下去:“奴婢是老太太吩咐来伺候姑娘的,如何敢做姑娘的主?”
思雅冷笑了下,则起身往屋外去了。
那丫鬟见了思雅,立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三姑娘,大娘子说昨日绢花店里送了几只新式的头花来,让我来请您过去挑挑。”
“母亲何必如此客气,我这立马就过去。”
丫鬟得了准信,抿嘴笑:“行,那奴婢给姑娘引路。”
思雅侧头看了眼木头桩子样的娟儿,轻轻哼了下:“还愣着做什么?要我请你不成?”
娟儿这才上前跟了上去。
李嫲嫲见她走了远去,才嗔怪的看了孙嫲嫲一眼,也不和她对嘴,只说了句要去老夫人那去,就急急走了。
孙嫲嫲两头不是嘴脸的,心里火气憋不住,指着院子的几片落叶劈头盖脸的将洒扫的丫鬟骂了一顿,才摔袖子回自个的房间去了。
秦妈妈看院子里都没人,小心给那被骂的掉眼泪的丫鬟递了帕子,小声道:“可不敢哭,回头被她们找到由头,又得罚你一顿。”
那丫鬟抽泣道:“凭的都是奴才,何苦来作贱我们?”
秦妈妈见状也不敢多劝,只叹了口气:“你且忍忍,过几日就好了。”
俞俶玉坐在花厅里,将收拾行李的事情分派下去,娟红则带着两个新提拨上来的丫鬟绿枝和青杏在一旁候着,二门的丫鬟进来禀告说几个姑娘都到了,俞俶玉便将手里的对牌交给了娟红,让娟红看着处理,又道:“这里人来往的多,直接带姑娘们去房里挑花吧。”
娟红接了对牌,继续处理事情,绿枝则上前扶着她起身,往后间去了。
她不在,几个姑娘到了,也安静的坐着,青杏打起帘子,便将一盒子宫造娟花捧了进来;而后便是俞俶玉和绿枝进来了,几个女儿问了安,俞俶玉笑着让丫鬟们扶了起来:“昨儿你们三太姑奶奶派人送了盒花来,说是给你们拿去玩的,你们自己挑着吧。”
几个姑娘也不推辞,便围了过去,只见盒子里维妙维俏的几朵花儿,宛如真花般;这手艺怕是放眼金陵也是独一份了,只是近日多事,几个姑娘哪有心思挑这个,尤其是思娇,这几日才放出来,脸色已经少了几分往日的娇俏,人也木然了许多。
思娴向来喜欢颜色艳丽的,便挑了枝包金桃形红珊瑚绢花,思雅则随手拿了枝珠莲流苏娇粉芙蓉绢花,思静则跟着挑了枝包金嵌宝石榴花,思娇拿着枝金银丝绞芙蓉珠花,看着盒里还剩下的两支花儿,便想起妹妹来,便心里包不住苦涩,眼圈都红了,只是她人在大娘子房里,也不敢哭出来,便低下头,捏着花儿起身就要回房。
俞俶玉看她样子,也不会和个孩子置气,只是示意了下青杏,让她将人送回去;又让思娴将花儿带去给贞怡挑一枝,独独将思雅留了下来;思雅一看这形式便知道,这是大娘子特意有话要与自己说,便将手里的花放在一边,安静的垂目坐着。
俞俶玉叹了口气,将近日她要北上,但是老太太说想留她在身边的事儿给告知了下,又道:“我想着,得先跟你说声,日后我在京城,老太太身边就要依赖着你照顾,老太太是个规矩人,万事你素日里言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