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县一条小巷子里有个不大的小院,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早已熄灭,郑捕头冲小院里面摆摆手,示意里面人不要相送,然后才抚着腰一步三回头的从小院中走出来。
巷子口吴狗子带着二个青皮早已等在那里,一见到郑捕头仨人便马上迎了过去。
郑捕头竖着三角眼,右手握着铁尺,瞥了一眼吴狗子带来的二个人,向吴狗子说道:“这两个就是你找来的证人吧。会不会做事,那家可不是小门小户,别了露马脚。”
吴狗子哈着腰给郑捕头递上了,一张热乎的油饼,外加一碗咸豆花,回话道:“郑爷辛苦啦,赶紧趁热吃一口,小的才从街口王婆子那里拿来的。”
郑捕头得意的一笑,接过吃食,向街角一处茶室走去。吴狗子跟在后面说道:“这二人都是多年的兄弟,嘴上利索的很,以前就是在街面上专在外地客商身上讨生活的人物。”
几人在茶楼中刚一坐定,小二马上给郑捕头等人上了茶,平时吴狗子带来这二人,根本进不了茶楼这种高档地方。
吴狗子原来不就是和他们一样,都是街面上讨生活的青皮,大家平时都饥一顿,饱一顿。
万一遇到了硬茬,讹钱不成还容易被人家反揍一顿,今天借着郑捕头的光,连小二都给他们上好茶了。
如今再看吴狗子不知为何走了狗屎运,搭上了郑捕头这条线,如今不但成了衙门快手,而且还成了郑捕头的心腹,如今走在街上无人敢惹,小商贩们要是敢不给他钱,那些摊子说掀就掀。
二人不敢拿眼看向郑捕头,只是低着头,小口抿着茶,时不时地用眼偷偷看向吴狗子,想学学人家的做派,将来能搭上郑捕头这个靠山。
要是能通过吴狗子攀上了姚安县捕头这个高枝,那他们二人从此也可以在街面上威风八面,此时他们心中对于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信心。
郑捕头也不理睬他们三个人,自顾自地吃完了早餐,端起茶漱了下口,郑捕头对于如何驾驭这些青皮已极有心得。
等着郑捕头吃早饭的期间,吴狗子不像二人那样没眼色,他没有喝茶,而是小心地用手把瓜子一颗颗剥好,装入小盘中,等着郑捕头一会拿去吃。
这三人不过是他养的狗罢了,聪明的主人不会给狗好脸色,否则它们不会给自己卖力赚银子。
只要时不时地替它们站下台,撑下腰,犯了事保下来,也就是他这个主人开恩了。
昨夜的疲惫难已消退,时间已经不早,郑捕头打起精神,向那二人重新解释一会到肖家后该如何操作。
有一个小个子青皮,听郑捕头说完,小声地问道:“郑爷那肖家可是大商家,以往小的们肯定是不敢动的,这次去万一...”
吴狗子一皱眉,瞪着此人,喝骂道:“呸!你个软货,昨天怎么和你说的?有郑爷坐镇他们一个小小的商户还能翻了天,大晋士农工商,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商户罢了,你怕个球。”
然后他马上脸色一变,看向郑捕头,谄媚的对郑捕笑笑,“郑爷您说是吧。这二人平时也是狠角色,不过是头回上大宅门办事,还不熟练,以后随您多做几次就好了。”
听到其中一人有畏惧之意,郑捕头脸上有些不悦,心中觉得吴狗子找个学话的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混混就是混混,办大事一点章法都没有。
不过做事前,还是要给手下们信心,郑捕头清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在本捕头面前,姚安县哪个敢造次,就是县尉大人都要时常问问本捕头的意见,才能上报公文。你们尽管放心随我前去,一切自有本捕头撑腰。”
吴狗子三人一起称是,接连又是好一番吹捧,将郑捕头说成姚安擎天一柱般的存在。
刚用过早饭,肖华飞正想去仙味楼看看情况,听肖宁的汇报,那边的重新装修已到了收尾阶段。
这比肖华飞预估的时间要提前了几日,有功劳就必奖赏,他特意怀了装了十两银锭,打算一会当赏钱,奖给胡师傅等人,对于这些匠人真金白银要更有冲击力一些。
这不是肖华飞装大方,仙味楼马上还要在黄石集开店,想要马儿跑,就一定要给马儿吃饱,在收买人心上,肖华飞一向都当成大事来对待。
他正在带着李雷和王老虎出门,门房那边却来通报,说郑捕头带着三个人上门来问案,而且还不说是什么案子,只是要求见到肖老太爷,最差也要见到肖守业。
肖守业天才放亮就已出门忙事,肖老太爷直接就把事情推给了肖华飞这面。
一个小小的捕头,连品级都没有,肖老太爷根本不可能见他,对方当然也知道这点,其实就是想见到肖守业罢了。
杜金和张信听到后也围了过来,纷纷看向肖华飞,杜金咧嘴笑道:“打蛇不死,防咬三年,此人这次来肯定不怀好意,要不按我说的做得了。”
肖华飞当然不可能随便让杜金胡来,这是县城里,可不是黄石寨,随便弄没了一捕头,麻烦一定不小。
把杜金拉到一边,肖华飞小声和他又聊了几句,再三确认了一下那晚他们离开肖家后的情形。
杜金拍着胸脯保证,那时月亮刚刚落山,太阳还没有升起,夜正是最黑的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