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最后,晏明晴都没搞明白她怎么会忽然腹痛。
她在床榻痛的翻来覆去之际,晏水谣已经走出几条街了。
拜月节的长街跟她上次出府时见到的完全不同,四处张灯结彩,小摊贩们都支起年节的装饰,一派热闹祥和。
晏水谣只在影视剧里看过的场景原封不动复刻到面前,她激动的有点走不动路。
每个摊头都好看,哪样东西都想买。
要不是手里银钱有限,她可能会承包下整一条街!
今日是古代版全民狂欢的大节,夜色越浓,街道愈发充满烟火气。
还有些做小游戏的摊头,晏水谣背着手,用领导视察的姿势一路看过去,口中啧啧称奇。
这时她前方出现一只玩骰子的小摊,摊主身后放了琳琅满目的小物件,按游戏难易程度不同,赢的人可以拿走对应的奖励。
站在摊前的是两个漂亮姑娘,晏水谣本着有民间把戏看,还有古装养眼小姐姐,那必须要多站会儿。
这二位是姑娘家,来玩只是图个节庆意趣,一看就并不真的擅长这种男子把戏。
其中一个穿鹅黄底带梨花图纹大氅的女子面容清雅,她挑了个最简单的赌点数的游戏。
晏水谣抬腿朝那边走,想走近看的更仔细些,就在靠过去的时候,她从侧面瞟到摊主快速把色子划进衣袖,换出一颗外观上辨不出差别,但点数大相径庭的色子。
瞬间晏水谣满脸黑线。
怎么过个节都不安生,还搞这一套?
诈骗不分年代,打假人人有责。
她审美品位一向固定,喜欢人美条顺的漂亮妹子,不管在哪个地方都见不得姐妹们被人渣坑。
她冲上去指着摊主就道,“你作假!你偷偷换了骰子!”
摊主钱都拿到手了,正眉开眼笑呢,突然有个胖姑娘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坏他好事,他立马变了张脸,“哪来的黄毛丫头,见过骰子吗,玩过吗就说我作假,懂又不懂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换骰子了?”
摊位前的两个姑娘本来都要移步其他摊子了,听晏水谣一喊,就懵懵乎乎地停下脚步。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晏水谣不甘示弱,在美女面前必不能失了气势,她向前大跨一步,猛地抓起摊主的手高举向上。
她这一招来的太突然,而且力气也比一般女子大,摊主疏于防范,以为就对呛几句没想到她会动手,这下手臂咻地被举过头顶,掩在袖口夹层里的道具来不及做处理,刷拉拉全倒在地上。
周边围过来许多赶庙会的百姓,他们全体哗然,对摊主指指点点。
“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尽干点坑蒙拐骗的糟心事!”
“就是,还敢在拜月节上耍这点子贼心贼胆,就不怕神明显灵,给他苦头吃吗!”
“现在有些人哟,为了点小钱,是连做人的脸面都扔光了。”
摊主被群起攻之,顿时无地自容,钱也不要了,草草收拾了下摊头落荒而走。
见此情形,方才被坑的两位姑娘面面相觑。
反应过来后,穿鹅黄大氅的那位先开了口,目光染上几丝钦佩与兴奋,“姑娘好生厉害,竟然能看穿那小摊贩的伎俩。”
晏水谣看人很准,见她玲珑面善,并非晏毓柔那种假模假样的温柔,觉着很可亲,就同她笑道,“我哪有什么厉害本事,不过眼力劲好,运道佳,恰巧从旁侧瞟到他换手的动作。”
“原来如此。”
黄衣女子仍旧眨着星星眼瞧她,“但姑娘适才甚有气势,瞬间便破了那人的设局,将他逼到无所遁形,单凭这一点已经强过许多寻常女子。”
女子身旁的小丫头也拼命点头,仰脸看她,满眼崇拜。
晏水谣没想到刚一出门,就收获两枚迷妹。
正有些不好意思,就听黄衣女子抱着结交的诚意,开口问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晏,日安晏。”
毕竟萍水相逢的,晏水谣留了个心眼,没告诉她全名,只报出一枚姓氏。
而黄衣女子显然心思纯良许多,她赶紧接在后头自报家门,“晏姑娘,我姓云,叫云秋晚,这是我房中丫鬟,名唤瑞珠。若姑娘没跟人有约,不如今夜我们结伴游玩?”
晏水谣一愣,云秋晚三个字似乎又触发了她作为上帝视角的某根神经。
耳熟,相当耳熟。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一目十行地刷小说,一定会按照高考的标准要求自己,熟读全文并背诵。
女子两瓣红唇一张一翕,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
晏水谣先含笑答应,“好呀,我头一回逛庙会,东一眼西一眼的,也不知从哪里逛起。”
云秋晚见她应下了,明净清丽的脸上充满喜悦,挽住她胳膊就往东边去。
一路上跟她分享玩转庙会的攻略,可见是个家境富足,有父兄疼爱的官家小姐。
她们走到百成桥上,云秋晚正跟她介绍两旁光影绰绰的河灯,晏水谣突然啊了一声。
她记起来了!
云秋晚,内阁学士云祁连家的小女儿,未来夺走晏明晴夫君宠爱的头号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