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句话,安德烈。”
纳尔逊对安德烈竖起了一根手指,被他穿越的网兜像遇到艳阳的冰块一般融化,这正是塞克斯博士的研究成果,将魔法还原成本质的塞克斯还原。
“你也说了,这既然是他们的战争,你又何来的掺和的立场呢?”
“我说了,我这是为你好!我当初就不应当提议让你镇守克拉科夫的……”
安德烈义正言辞地说道,他自觉理解纳尔逊心中的激愤,理解他对于不平的怨怼,理解他背叛巫师身份的原因,理解他悍然出手的毛躁,他至今都以为,就是因为纳尔逊在克拉科夫看到了太多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才变成这样的,在他看来,这个年轻的孩子哪怕天资再出众,灵魂也是一张白纸,在那样的年纪见识到这个世界上最丑恶的事务,很难不变得偏激古怪。
既然克拉科夫的经历可以把纳尔逊变成那样,那么他同样可以在日后慢慢地扭转他的想法,让他走上正途。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纳尔逊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你知道吗?安德烈,”纳尔逊的眼帘低沉下去,哪怕被强光遮蔽视野,也足以看出他脸上的阴沉,“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我这是为你好’。”
“都到这种时候你还在逆反呢?”安德烈的语气有些急迫,纳尔逊轻易穿越黑网的魔法让他震惊,但这并不足以动摇他阻止纳尔逊的决心,“你不小了,纳尔逊,你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帮你去劝格林德沃大人,以他对你的看重,我们一起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理念天然就是针锋相对的,”纳尔逊摇了摇头,“他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但在我心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有什么区别呢?”安德烈反驳道,“他把你看成第一等的人,你把他看成平等的人,你们的位置是对等的,有什么不能交流的呢?”
“……”
纳尔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安德烈的话茬,现在可不是说这种俏皮话的时间,他垂下眼帘,脚下的蜉蝣缓缓降落,跃到钟楼平台的另一角,与安德烈对视着:“我不能再任由巴里封锁柏林了,看样子我们之间必有一战了,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和你这样举着魔杖面对面地对峙过呢。”
“你真的这样执拗吗?”安德烈叹息一声。
“来吧,巫奸也好,毛躁也罢,”纳尔逊的语气中满是哀伤,但又透着一股难以质疑的坚定,“无论如何,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除你武器!”
他猛地抬起手,魔杖高高扬起,安德烈身边的大钟发出一声孔武的嘶吼,一尊青铜的人马挥舞着一人高的大砍刀向他猛地扑去,而听到纳尔逊魔咒的安德烈刚刚抬起胳膊,铁甲咒的屏障在他的周身迅速成型,他在余光中看到了扑向自己的、闪闪发光的锋刃,想起了格林德沃在某次闲聊时和自己说起的关于纳尔逊的趣事,在面对格林德沃的时候,纳尔逊总会俏皮地用一道随机的、但咒语固定为“除你武器”的魔咒作为起手。
安德烈没有想到自己也能够得到格林德沃的待遇,这次是变形咒,他只顾得上加固铁甲,下一秒,砍刀狠狠地向他扫来,在察觉到严密的铁甲防御后,青铜人马手腕一扭,刀刃在即将砍中屏障时向下倾斜,沉重的刀身犹如大锤一般,狠狠地拍在了安德烈的铁甲咒上。
“咚!”
一声足以让听到的人耳鸣的闷响,在这股纯粹的巨力下,铁甲咒并没有丝毫的破损,但安德烈却带着他的铁甲,像被棒球棍发射出去的仓鼠球一般,被一刀拍飞,速度之快甚至只留下了一道尾气,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安德烈不要说反制,甚至连利用幻影移形逃跑都做不到,只能承受着失重带来的窒息感,以及在铁甲咒的屏障中滚在滚去的晕眩,流星般砸向临街的高楼。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安德烈就飞跃了旁边的街道,砸进柏林曾经市政大楼顶部的巨大表盘中,留下了一枚浑圆的“弹孔”,时钟内部精密的结构无法承受这股冲击分毫,又是一瞬间,他的身影突破表盘的背面,继续向着更远的地方掠去。
就在他飞行轨迹的半路上,结成严密矩阵的蜉蝣如同一张更大的网,严正以待。
在安德烈飞到网中的瞬间,纳尔逊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前方的楼顶,他举起魔杖向着前方一指,安德烈的“铁甲球”就违背了物理定律,瞬间丧失了所有动能,平稳地悬停在了空中,与此同时,随着纳尔逊空出的左手做出手势,蜉蝣的独眼中迸射出炽热的光束,它们彼此交错连接,真正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道道光束交错着将安德烈包裹在正中央,它们距离铁甲咒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安德烈做出稍微激烈一些的动作,就会直接接触到光束,进而受到魔咒的攻击。
纳尔逊的左手操控着光束的移动,对着安德烈的铁甲咒进行着精密的切割,这道足以挡下那样沉重一刀的屏障在面对炼金加持过的魔法时是那样无力,仅仅是接触,便碎裂瓦解了。
在铁甲破开的瞬间,纳尔逊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放弃了操控,失去掌握的蜉蝣们将光束汇聚在一起,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