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麻瓜在……使用魔杖?”
长街的对面,一个在同伴的尸体后露出头的巫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扭过头,看到身后的掩体后露出了一双同样震惊的眼睛,眼睛主人手中的魔杖甚至还在牢牢地指着自己的后背,但他根本顾不上躲避与反击,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刚刚的问题,“一个麻瓜,在使用魔杖?”
一种从脚底升起的麻痹感迅速地掠过身体,直冲头顶,几乎要顶穿他的头盖骨,但最终却从他的眼睛和耳朵里泄了气,雨已经停了,但他却感觉浑身冰凉,比年轻时在野外遭遇巨龙时还要恐惧,这种恐惧属于人的本能,当人看到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但完全不同的东西时,便会本能地战栗起来——麻瓜是很好分辨的,但当麻瓜拿起魔杖,又可以使用魔法时呢?他清楚远处那个穿着古怪袍子的家伙和自己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被取而代之的惊悚,回想起了儿时听过的那些被床底下的人、被影子取代身份的恐怖故事。
“这是假的,”那支指向自己后背的魔杖从手中滑落,那名巫师同样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远处正在笨拙使用‘变形咒’的麻瓜,嘴唇哆嗦着,“这一定是障眼法,我弟弟是个哑炮,魔杖对他而言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但是那似乎是……漂浮咒?”一开始的巫师并不确定,因为那动作实在太过笨拙、太过缓慢、太像一個刚刚进入学校的魔法初学者。
“也许他们本来就是巫师假扮的?毕竟——”
身后的巫师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一枚流弹就从远处激射而来,在看到枪口火焰的瞬间,他就弯腰俯身躲在了掩体后方,但站在前面的靶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第一枚子弹从他的耳边穿过,破空的噪音瞬间眩晕了他的意识,而连发的下一枚子弹径直从他的眉心穿过,端端正正,没有偏移一寸。
殷红的血液从额头留下,他缓缓地向后倒去,火光犹如赛场上的发令枪一般,将被不久前那一幕震撼的人们惊醒,下一秒,在银色的光雨中,激烈的魔咒又开始了乱射。
纳尔逊站在空中,身后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钢铁银隼,它的利爪捏住纳尔逊的肩头,环环相扣、结构复杂的眼球缓缓地转动着,透过银影与光污染,将每一只传教士所处的位置标注在纳尔逊的眼前,高空的大风吹起纳尔逊长袍的下摆,他按紧帽檐,脸上的喜悦即便是地上的安德烈也可以看得真切。
密集的光雨在变形术的操控下成为一枚枚规整的零件,嵌入老式的产品中,齿轮转动的韵律如同一首悦耳的交响乐,从云层中遥遥传来的汽笛声则是辅佐乐曲的长号声,密集的鼓点激起激昂的节奏,让纳尔逊和身处长街之上的麻瓜们心脏“怦怦”地狂跳起来。
“该死。”
安德烈也注意到了那名拿起魔杖的麻瓜,他的脸色大变,情急之下,挥动魔杖,一道冰冷的绿光如同索命的闪电,径直向那人冲去。
手握魔杖的麻瓜还沉浸在这令自己难以理解的一幕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死亡正在从背后逼近,就在索命咒即将命中他时,一枚即将落地的光点迅速张开,变成了一面锃光瓦亮的魔镜,魔咒在微微倾斜的镜面蹭过,飞向了空中,而那面承受住安德烈一记的镜子在碎成了一地渣子。
他抬起头,悬停在空中的纳尔逊正收起左手中的黑胡桃木魔杖,继续把经历集中在右手的老魔杖上,纳尔逊注意到安德烈的目光,咧着嘴,冲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安德烈没有理会,发了疯似的攻击着那名握着魔杖的麻瓜,但这次并不需要纳尔逊出手了,升级完成的传教士自行激发出了加强的防御,就地取材地将周围散落的杂物变成一面面盾牌,簇拥在他的周围。
就在安德烈攻击的当口,又有几只传教士完成了升级,更加复杂精密的零件组成一只只柔软的手套,内敛的魔光并不炫耀它的孔武,这些被传教士选中的传教士们从最初的战士那里收获了灵感,纷纷拾起地上散落的、属于伤亡巫师的魔杖,感受着生命中的第一道魔咒。
眼看变形的传教士越来越多,安德烈镇静的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迈着大步走到巴里的身边,冲他耳语了几句,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空中的纳尔逊。
巴里闻言,看了头顶的纳尔逊一眼,化作一团鼓动的黑雾飞走了,在默默然的尖啸声中,一团漆黑的雾拖着尾焰穿梭在柏林城中,将交战的地点团团包裹起来。
此时的纳尔逊拍了拍银隼的爪子,它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鸣叫,松开了纳尔逊飞入了云层之中,下坠的纳尔逊享受着失重的快感,在即将落地时,几只悬浮在空中的蜉蝣聚拢在他的身边,他下坠的速度因此一滞,它们很快组成了一张光洁明亮的平台,载着纳尔逊缓缓下落。
在纳尔逊下坠的过程中,交战的巫师们意识到了战况的不妙,眼看着一只又一只手套出现在了那群只能挨打的麻瓜手中,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们明白,倘若任由麻瓜完成武装,他们可能会出现更加惨重的伤亡,于是不约而同的发起了更加疯狂的反扑,威力强劲的恶咒在空中交织着,收割着与他们举枪对射麻瓜们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