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腐朽的木门膨胀的一角蹭在门框上,生锈的门轴彼此摩擦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噪声,它向内关上,又越过门框打开,紧接着撞到门背后的椅子再次向街道的方向荡去。
“年轻人可真是着急。”
格林德沃坐在酒馆的吧台前,勾了勾手指,被着急离开的纳尔逊带得忽闪忽闪的木门嘎吱嘎吱地关上了,只可惜这只木门年久失修,部分已经因为长期的潮湿而变形,没法严丝合缝地卡在门框里,这让追求完美的格林德沃皱起眉头,索性不再看它。
“如果是以前的你,也许会尝试把那个门修成规整的方形。”
邓布利多扶着吧台站在门口,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仿佛是想要透过它去观察门外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似的。
“那有什么意义呢,阿不思?”格林德沃耸耸肩,伸长胳膊又拿下一个杯子,在里面倒满浑浊的酒液,晃晃悠悠地向邓布利多飞来,“这些年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件事物都是不同的,也不是永恒不变的,即便我把那个门变成规整的形状,它的门框也已经变形了,即便我把它们都修好,那也无法保证在这种腌臜的环境里,它不会因为泡在水里而再次膨胀,即便我用了永久定型的魔法,那又怎么样呢?世界上有那么多门,难道我要像纳尔逊一样每天在腰间别一个扳手,见到一个修一个吗?”
“你说的对,”空中的酒杯在不断地撞击着邓布利多的脑壳,这让他感到不厌其烦,不得不伸手将它拿下来,随手放在桌上,“所以更多时候你的想法并不适合大多数人,不是吗?”
“你瞧你,你又在像个老师一样给我讲道理了,”格林德沃端起桌上的杯子,抬起头一饮而尽,已经融化了一半的冰块不经咀嚼地滑入喉咙,冰凉的触感从胸口向四肢荡漾而去,他打了个舒爽的寒战,用手抹过杯口,里面又灌满了浑浊的酒液,“我在说门,你在说人,人和门能一样吗?门坏了可以修,甚至可以买一个新的装上,但是人呢?”
“人又怎么会坏呢?”
邓布利多露出一抹笑容,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他并没有咽下冰块,只是含在嘴里咀嚼着,一时之间,和门轴那嘎吱嘎吱的声音无比相似的声响再次在酒馆中响起,成为了两人的静默之中唯一的底噪音,格林德沃托着脸颊倚靠在桌面上,异色的双瞳中似有醉意,又似有什么繁杂的心绪闪烁。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冰块的咀嚼声平息下来,他才直起腰,摇晃着酒杯,紫色的厉火如同温顺的宠物一般在杯口燃烧成各种奇异的形状,但酒杯却依旧冰凉,甚至在壁上结了一层淡淡的薄霜。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真是伤心,”格林德沃装模做样地挤了挤眼睛,“作为校长居然不关心自己的学生,还得让我一个外人来关心。”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邓布利多盯着格林德沃手中火炬一般的杯子,轻声说道,“我原以为厉火从红色变成蓝色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它的温度还能更高。”
“不得不说,麻瓜的研究还是有些价值的,”格林德沃玩弄着火焰,“之前纳尔逊在我那里落下了几本麻瓜写的书,那些齿轮滑杆之类的东西我确实难以理解,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错的,可以在垃圾堆里淘换出金子。”
“只要存在的东西就是有价值的。”
“没错,”格林德沃笑了笑,“所以我很擅长废物利用。”
“纳尔逊……纳尔逊所说的那个魂器,在你手里吧,”邓布利多听出了格林德沃话语中的潜台词,“那种罪孽深重的灵魂与垃圾场无异,但是你依旧能从里面淘换出你认为的金子。”
“你居然相信他说的那种说辞。”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尽管不认可纳尔逊刚刚的借口,但他也没有否认邓布利多指控。
“我相信霍格沃兹的孩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邓布利多低下头把玩着魔杖,“不管那是不是真的,只要我愿意相信他,他总会告诉我真相的,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我可以告诉你他去干什么了,”格林德沃突然将拨回一开始的话题,“你的前任又在准备他的杀人计划,这次他盯上了纳尔逊从美国带去英国的那个小女孩,你应该了解他的性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是只要伤害了他在意的人,那么——”
格林德沃耸了耸肩,之后的情节邓布利多亲自体验过。
“我的前任?”邓布利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愣了片刻,又笑着摇了摇头,“你是说迪佩特教授啊,虽然他的故事令人唏嘘,但是他的想法很难实现。”
“他的孙子在我那里,你应当见过那个孩子,和迪佩特几乎完全相反,是个喜欢打破规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格林德沃摇了摇头,“默然者也是分类别的,像奥瑞利乌斯·邓布利多那样的默然者更多来源于不幸命运的压迫,他最近好了很多,我从他的命运中看到了新的颜色,对于有归宿的人,命运的不公只能算得上无关紧要的插曲,只是这种命运对他同样不公,归宿来得太晚了,他已经向着腐朽滑落了太多。”
听到克雷登斯的真名,邓布利多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