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芙蓉瞳孔微缩,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兴奋,喃喃道:“是真的……果然是真的!”
传闻风长雪生啖鬼神以参生死,渡劫失败,死在她手中的玄门和魔修都数不胜数,因造孽太多,尸体以世间最严厉的阵法冰封在长乐山中——
有古籍中记载,风长雪渡劫失败,并未被天雷劈得元神消陨。若是能将风长雪尸体中的丹元取出,便可继承当年风长雪叱咤一世的修为,有甚者,更能参悟超脱生死的绝密。
要知道那些个玄门仙首兢兢业业修行百年,与魔宗整的头破血流,喊着为苍生,求大道。都他娘的是放屁,他们求的不就是个长生吗?
冷静了片刻,两人炙热的眼神都落在眼前这一副厚重的冰棺上,棺椁散发着极盛的灵气,白色雾光里隐约透出人形。
魔修往手中哈了口气,抽出腰间的杀猪刀,掌心运气,冒出隐隐红光,刀被横举过头顶,哐当一声,带着万钧之势,破风劈下,顿时火星四溅。随着火光落下,方才劈山如泥刀已经打卷崩裂,冰棺却完好无损。
魔修嘶了一口气,“……这玩意怎么打开?”
芙蓉此刻却是不急了,在一旁揉了揉怀中的狸猫,徐徐笑道:“哥哥莫慌,其实那本古籍分上下两册,哥哥手中的是上册,只记载了路线,下册中才记载了破棺之法。”
魔修心中先是一喜,后又有些不悦,“芙妹,你还防着我?”
“倒也不是防着,只是怕哥哥得了下册之后,不敢来了。”芙蓉神色委屈,声音娇滴滴的,几乎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时间,下一瞬,洞窟中传出一声惨烈的嚎叫——鲜血喷溅在墙壁上。
芙蓉以鲜血为墨,照着手中古卷所记,一笔一划将一副完整的阵法复刻在冰棺之上,她画得很熟悉似乎已经默记过很多遍,但下笔却略微吃力。
毕竟,此刻她手中拎着的并非毛笔,而是一只新鲜断臂。
芙蓉语气带着歉意道:“解开冰棺需要血祭,借哥哥的一只手臂用用,哥哥应当不介意吧。”
不等魔修做出任何回应,她开始喃喃低诵,神情虔诚无比,却不是在祈神,而是在诅咒。
诅咒着上苍,诅咒着世人,诅咒着天地间万事万物,在阵阵低语里,鲜血随着阵图蜿蜒流动,如密布的蛛丝,沸腾着染红了满满一个冰棺。
金光沿着血迹有些生涩地流转几次,细密的炸裂声不断,冰棺在古老阵法的炙烤下逐渐融成冰渣碎屑,蓬然炸开的瞬间如同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红雾散去中,传说中那位鬼修的躯体逐渐露了出来。
“她……”魔修捂着断臂伤口,满背冷汗,刚想说点什么在看清楚风长雪面容时忽然梗住了一瞬——他原以为,传说中那位食仙佛,啖神鬼,在诅咒里重见天日的魔头一定是粗俗不堪,相貌和功法一样诡秘丑陋。
但并非如此。
风长雪躺在冰床上,肌如寒玉,浅阖着双目,乌发如云散落在两侧,一盏银丝面具脱落在旁。腰间缠着一条银链,红白相间的丧服上满布繁复刺绣,长裙下摆有烧焦的痕迹,多少年过去了,余烬竟然还有隐隐火光,仿佛一吹就能复燃。
二人屏息良久,小狸猫忽然从芙蓉怀中跳出,对着风长雪“嘶嘶”的哈气。
芙蓉踉跄了半步站定,从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反手握主,一步步逼近风长雪的尸体,紧张和兴奋让她脸颊微红。
“等一下!!”
魔修捂着断臂,吞了一下口水,说话时,两齿又开始打颤,“她她她……她刚刚是不是动动……动动了了一下??”
听言,芙蓉正准备去取丹元的手一抖,匕首哐当坠地。
她侧身瞪了一猫一人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弯腰去捡匕首,
“哥哥别自己吓自己,不过是个死——”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浅金色的眼眸。
芙蓉头皮轰然炸开,如坠冰窖,刺耳尖叫响彻山洞,她连滚带爬猛后撤几步,被地上的断臂绊了一下脚,脸擦过一地碎石冰棱。
顾不得狼狈,她一动不敢动死死盯着前方。
风长雪眨了一下眼睛,双唇没有开合,却传出了清晰无比的声音,她缓缓道:“两位,有事?”
或许是被冰封得久了,这位魔头连声音都如玉石相碰,透着来自雪原般的冷寒之意。
寒洞中倏而安静。
魔修抖如筛糠,眼睛不停瞟着洞口,盘算着有几乘把握逃出去。
芙蓉在惊吓过度后,反而快速镇定下来,当即俯首磕头,“晚……晚辈晚辈恭……恭迎君上重出世间。”
见风长雪没太什么反应,芙蓉又道:“奴……奴家久闻君上大名,特地寻遍古籍。终找到破阵之法,恭迎君上重出世间。”
“破阵……”风长雪眼神落在那处洞口残垣上,目光微顿,“你就是那个沉香?”
……
什么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