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的苍白单薄,为她的姿容描摹上色,染成一幅举世无双的春日海棠图。
春意醉人,令人心驰神往。
她眼中揉满了星子般的琉璃碎光,含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
唇边噙满浅淡笑意。
那唇,嫣红中泛着莹莹水光,娇艳欲滴。
见阿夕的眼神凝落在自己唇边,烟归笑意更甚,一手钳住阿夕下巴,逼他凑近自己,调笑道,“怎么?这么如饥似渴地盯着本姑娘,你也为我的姿容绝倒,为我折腰吗?”
阿夕不说话,似心事被戳破,脑海中一片茫然,目不转睛地望着烟归。
“大胆!”
阿夕被她这一声大喝震慑住,羞上心头,忙又将头偏过去。
不知为何,他分明是千杯难醉之人,此时在那强劲酒香的催化下,也有些神智不清了,完全不知该做什么。
至少随便做一点什么,都不会落到被烟归无所顾忌调戏的境地。
身上人没了动静。
他轻吁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串细密的吻落在了阿夕的脖间。
轻舔慢啄,似乎在品鉴一道可口的佳肴。
温柔中带着无限眷念。
烟归的指尖软的似水,烫的如火,覆在他的脸颊两侧,仿佛捧着人间至宝。
她含糊的话语藏在一个个吻中,“妖精,你好香啊,完蛋了,我要被你吃干抹净了……”
阿夕愕然回头。要被吃干抹净的分明是他。
烟归见他又落入虎口,忙将唇凑了上来,野蛮霸道,毫无章法,粗鲁地撬开了阿夕的唇。
像传闻中吸人精气的山妖精怪那般,她的樱唇在他唇边辗转流连,香气逼人,蛊惑得人心神不稳。
阿夕想要推开她,然而手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渐渐地,他神思昏聩,仿佛也醉透了,忘记反抗,顺从地随着烟归。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覆上烟归的腰间,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细腰柔软,不足一握,可触手的衣料十分粗糙硌手,他想该给她添置一些新衣了。
他的身子被烟归捂热了,如烈焰燃烧,要将烟归烫化。
看似是烟归占据主导权,实则愿与不愿,全在阿夕。
欲望隐在一层一层的衣衫间,慢慢剥落,显现出其灼灼野心。
唇齿交缠,两人都醉得深。烛火被吹灭,屋内一片黑暗,唯有月光透窗而入洒下淡淡华辉,似一层朦胧的薄纱温柔覆下,遮住此间风月。
馨香、酒香席卷天地,不过小半刻,阿夕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生,或者说,之前的岁月皆是虚度。只有此时此刻,才是唯一真实,唯一值得眷恋的。
耳鬓厮磨间,烟归一声呢喃泻出,“阿夕,阿夕……”
落在阿夕耳际,他身子剧颤,如睡梦中惊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骇得一把推开了烟归,忙坐起身拉开半米距离,伸出两手箍在她的肩头捞住了她,既不让她靠近又不至于使她跌倒。
所幸,烟归醉得深,愣怔着偏头呆看了阿夕片刻,扯开一个恍惚的笑,便昏睡过去。
阿夕心有余悸地起身,重新点燃一豆烛火,光亮再次充盈满室。
他绕过酒坛残渣,将烟归抱回了她的屋子。
床榻冰冷,寒意凛凛。
阿夕轻轻一挥手,一道银光落下,那软榻立即变得温暖舒适。
他这才放心地将烟归放下,替她擦干衣裙,掖好被角。
却不立即离去。
原以为烟归是酒后乱性,可她无意识中喊的那一声阿夕,清楚昭示着——她明白自己在同谁做这种事。
这本是相爱之人才能做的最亲密的事。
阿夕于烟归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不过认识了短短几天而已……
然而阿夕那颗心已然被拨乱,不受控制地轻颤。方才醉得太深,不觉心惊,只是大脑空白地任由自己沉溺其中,此时回过神来,除却欲望之外,却是无穷无尽的恐惧攀上心头。
明明说好不动心的,可偏偏被随意地撩拨便乱了分寸。若是如此,今后该如何收场?
难道雪尽不能做的事,阿夕就真能做了吗?烟归不明白,可自己如何能自欺欺人……
他的目光落在沉睡中的烟归面上,想到方才自己的放纵,悔上心头,手竟抑制不住地颤抖,晃晃悠悠地抚上她的眉间。
银光一闪,轻易抹去了今夜的记忆。
“殿下,你不该与我共沉沦……”
无论你是怎样想的,至少我不能。
不能亵渎你,不能靠近你,不能肖想你……
阿夕脚步微澜地走回自己的屋子,屋内一片狼藉,满地碎瓷,空气中充盈着久久留香的梅花酿和挥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