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金絮惶恐地挣扎,慕长玉却没有一点反应,他眸子里那股猩红的邪气越来越凝重,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狠。
“慕长玉,你清醒一点。”金絮试图唤醒失去神智的人,却被少年推到地上,抓住了脖颈。
他是要掐死她。
慕长玉没管反吞蛊带来的窒息感,神情几近癫狂,他修长的手指收拢,似乎要弄死一个才罢休。
金絮的声音破碎,强忍着不适喊道:“慕、慕长玉……你别这样。”
“我……我疼。”
她的声音微弱,脸色苍白,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可以还击的匕首就在手边,她闭上眼,没有去拿。
“咳、咳咳。”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杀心,慕长玉松开了她,金絮大口喘息,捂着脖颈看向他,少年眼底的红雾散了些。
他面无表情,像一具提线木偶,冰冷地僵在那里。
金絮真的吓坏了,她只见过慕长玉的好,没想到他疯起来这么可怕,不愧是黑莲花反派。
她调整呼吸,等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力气,扶着棺椁起身,还是转头要走。
大概走出十步,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别走。”
金絮猛地回眸,只见慕长玉的眼眸恢复了清净的琥珀色,眼角却流出两行血泪。
在设定里,反派是无泪之人,他若伤心到绝处,只会流血。
金絮不敢久看。
少年惨白的面颊上血泪鲜明,神情痛苦,眸底含着愧疚,像随时要破碎在风中。
惨,太惨了。
可他掐她,她挺记仇的。金絮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消失在慕长玉的视线里。
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挽留的手指也垂了下来,施害者是没有资格向被害者祈求原宥的。
“你看,连她也走了。”
“慕长玉,所有人都抛弃你了。”
那些猩红的源头是困在少年身体里的心魔,正叫嚣着,想压制住慕长玉的本性,让他做它杀人的刀。
“你不会如愿的。”慕长玉忽然开口:“当年在傀儡城,我能吞噬那些怨气,今日,一样也能驯服你。”
“这身体是我的,不是你们的容器,谁也别想操控我。”
他太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心魔犹在作乱,于少年识海中一遍遍重演他被人抛弃的过往。
先是母亲,再是父亲,后是师父还有朋友……生命中所谓的至亲至爱,皆弃他而去。
他人生中的寒冬和长夜总是格外漫长,好像许久没有晒过太阳,见过花开,闻过花香。
“慕长玉……”一道干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抬起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金絮。
她不知从哪翻来了捆仙锁,远远拋到他面前,小心道:“你先把自己的手绑上,我再过来。”
慕长玉愣在那里,许久才问道:“你说过来?”
“只要我捆住自己,你就会回来吗?”
金絮远远点了点头。
她又不傻,与其相信男人,不如相信自己,绑起来总没错。
意外的是慕长玉竟然很配合,不仅绑得很严实,还把脚边的长剑踢到她面前:“大小姐,若我再犯,你就杀我。”
态度还挺好。
不确定,再看看。
金絮抱着试探的心态走近,重复问道:“你确定恢复到冷静期了吧?不发疯了吧?”
慕长玉点头,甚是乖巧。
金絮叹息一声,在他身旁坐下,认命般挽起衣袖,掏出里面翻箱倒柜找来的伤药,替他包扎。
“以后别发疯了。”她说。
慕长玉嗅到了少女袖底的橙花香,香气清淡,能使人镇定。
他轻声应道:“我尽量。”
金絮给他胳膊上狠狠打了个结:“什么叫尽量?”
慕长玉不说话,他不能百分百做到的事情,就不会轻易答应,“但你放心,我以后再犯,会离你远远的。”
金絮被气笑了。
你一个反派头子还挺真诚?
“疼不疼?”她报复心过去,动作也轻了下来。
慕长玉摇头,眼睛盯着她:“区区……”
“区区致命伤,一会就好了是吧?瞧把你能耐的。”金絮抢先把他的台词说了出来:“小泥巴,你别硬扛。”
她叫他的外号,他苍白单薄的脸色有了点绯红,恼道:“大小姐这给人乱取名字的本事,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见长进?”
金絮一怔:“什么小时候?”
“没什么。”慕长玉偏过头,不欲再说,这模样倒显得金絮像个负心汉。
“不是,我以前见过你啊?”
少年抿着唇,保持沉默。
金絮左思右想,难道她以前也穿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