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师家回到十里槭后,时音音就一直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手里握着的手机,亮了又熄,熄了又亮,如此反复。
别墅是独栋的,隐私性很好。
从她的角度看隔壁贺时桉的家,也只能隐约的看见花园一角,院内的照明灯被调得很暗,别墅这几日也无人出入。
很明显,贺时桉这几日并不在别墅里。
意料之中的事,如果她出了事,时家也会第一时间将她转回北城。
可贺时桉的家又在哪呢?
时音音不是没想过去问老师,可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并非是她矫情,只是,她看不懂的事情太多。
比方说,老师一直在积极地撮合她与贺时桉,却从来不谈对方的背景和身份。
再比方说,她马上就要去莫家参加寿宴,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而老师明知她目前的困境,却从未因此而避过嫌。
这桩桩件件地扭在一起,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时音音只觉得像是有双无形的手,一直在推着她往前走。
大雾四起,她站在无人处,满心的慌乱。
时音音收回视线低头,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般,接通了贺时桉微信语音。
可这通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勇气的语音电话,最后并未被接通。
……
莫家这边,死寂如往常,并无特别之处。
东厢房二楼的主卧里,周医生正在给贺时桉施针,陆然则在阳台外打电话,指尖烟雾缭绕,偶尔能听到他骂人的声音。
这几日,陆然的脾气是眼见的臭。
即便是莫家的人,看了他也是绕着走的。
在莫家,有两个人不能惹,一个是莫如勋,另一个便是贺时桉。
而陆然作为贺时桉最倚重的人,自然也是无人敢惹的。
周医生眼看着床头柜上贺时桉的手机,一位署名“小九”的语音通话从接通到挂断。
期间,周医生几次想提醒陆然,都无一例外地被他的骂人声给堵了回去。
等陆然回到房里时,周医生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周医生,怎么样了?”陆然走到床边看了眼贺时桉,转头问:“他今儿针感反应有好些了吗?”
“好多了。”周医生轻松回:“我遵白老的嘱咐给他施的每一针,他的神经都有很明显的正向反应。”
“那就好。”陆然一扫脸上的躁郁,指尖轻挠眉骨,“那依周医生看,他还有多久能醒?”
“这个不好说。”周医生说:“但白老昨日说了,说是照着他的这个方法,每隔四小时施针一次,不出意外的话,贺总不出三天就能醒。”
“三天?”陆然叉腰看向病床的人,“还有两天就是莫老的大寿了…”
顿了下又说:“这样,周医生,你刚不是说他现在的针感反应挺好的吗,那你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加快他醒来的办法?”
“除了科学的对症治疗,能刺激人神经的辅助办法有很多,七情六欲都算,但您确定这些对贺总有用?”
话外之意就是,莫家人的心哪盛得下凡人的柔软。
聪明如陆然又怎会听不懂,“你怎么知道没用。”
“行了,你出去吧。”嗓音是明显的不高兴,周医生识趣地点头,拿上医药箱告辞,“陆总再见。”
“对了,陆总。”走到门口时,周医生顿住脚步回头,抬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是没忍住告诉了他,“刚才贺总的手机响了。”
“我看那名字像是女孩的名字。”
小九,一看就是女孩的昵称。
男人给女人备注昵称并不稀奇,可这个昵称是出自贺时桉的手,那可就太稀奇了,没准,他今天是做了件顺遂人意的好事呢。
陆然抬眼看他:“什么名字?”
“小九。”
“啥玩意?”
看陆然的反应,周医生就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笑回:“陆总不是想试试其他办法吗…或许,您可以试试给那个女孩回个电话。”
说完便离开了卧室。
看房门打开又关上,陆然回过神来拍了下贺时桉的胳膊,“欸,别睡了,你跟我说说,这小九又是谁啊?”
“你丫的不是喜欢时家大小姐吗?”
“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可以啊,你这万年不开花的歪脖子树,一开就满树的桃花啊。”
“欸诶诶…”陆然又拍了下他的胳膊,“你要再不醒,我可真翻你手机了啊?”
“我数三。”
“一,二,三…”
“行。”看他依旧没反应,陆然笑了,“要不说莫老怎么选你的,这定力无敌啊。”
陆然探身从床头柜拿过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