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她也带着多年养尊处优的贵妇姿态。
只是神色有些怨怼,拉着时音音的手就开始控诉,“你爸他就是个混蛋,成天的在外找狐狸精,根本就没有把我,把宋家放在眼里,要不是你和你哥还是向着我的,这个家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她咽不下这口气。
豪门联姻中,各玩各的,又何止时父一个人。
大多数的人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这都已经是今年的第三个了,一个个嚣张得都要踩到我头上来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宋曦禾嘴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话。
——骂父亲,骂小三。
时音音除了不停地给委屈的母亲递纸,一句话都插不上。
“音音,你倒是说句话啊?”
终于骂累了,开始把问题抛给她了。
时音音闭了闭眼,波澜不惊地回:“那不如协议离婚,财产分割交由法务部处理,婚后的共同财产,您不是过错方,有权要求更多的股份,就算是父亲不愿意让步,为了面子,总会妥协。”
宋曦禾听到这句话猛地支起了身子,皱着眉头反驳:“你知道我和你爸爸要是离婚,整个北城都会怎么传吗?我和宋家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搁?让我成为一个笑话吗,到时再闹得满城风雨,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那您和爸爸现在这么耗着,”时音音语气很淡,“未必就有多好看。”
南湖宋家幺女,因为丈夫出轨吞药自杀。
这件事就算宋家和时家封锁住了消息,可北城的圈子也就这么大,知情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就是面上不提,给当事人留点体面而已。
但宋女士一向都心傲气高,就算是能想明白这一点,也未必愿意让别人把她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宋家出了个管不住男人的女儿,这个名声对于宋曦禾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时音音没有再劝,走到旁边倒了杯温水,轻声开口:“周阿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在这等到她过来,医院忙,我只请了两天假,明天上午得回南湖,您在这里多注意身体,我有空了会回来看您的。”
宋曦禾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时音音,“之前的事情我也不说你了,但莫家的事由不得你,你也不小了,莫家的那个孙少爷,是你祖母为你千挑万选出来的良配,你现在既然在南湖工作,就得给我去见一面。”
每次都是类似的说辞。
接下来大概就得说,她能嫁入莫家是时家高攀,又或者是得罪了莫家,以后时音音就算是想要找个其他的结婚对象,都恐怕没人有这个胆子和莫家对着干,她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
时音音的心疲惫到了极点,抬手把手里的温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语气平和地开口:“我去外面问问周阿姨到哪了。”
说完,也不管宋曦禾是什么反应,走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冰冷的白炽灯照在光洁的地面上,时音音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她思绪乱得很,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昨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
熟悉又陌生。
医院墙壁上面的钟,分秒不停地在转动。
大理石的地砖光洁到几乎可以反照出人的倒影,一种无以名状的孤独感忽而笼罩住了她,让她想到了很多年前,季星野陪她在医院的情景。
北城的冬天多雪。
那晚初雪,她因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去了医院。
又因为高烧不退,不得不打了点滴,心情始终恹恹的,季星野怎么都哄不好。
即便是夜深了,急诊室的大厅里还是有不少的人,空气里各种交杂的气味充斥着周遭,透过大厅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雪花扑簌簌地往地下落。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冷,呼出的热气瞬间蒸腾成白雾,季星野出去了一趟,再回到急诊室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盒樱桃,以及一颗用初雪捏的星星。
却只在她的手里放了一小会儿,季星野就收回去,说:“凉。”
犹记得,他的指尖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室外,变得微红,可在触碰她掌心时却有温热传遍全身。
是很幼稚的行为,几乎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当下,她突然觉得有一点儿好笑,没忍住笑了下,小声问他这样幼不幼稚。
季星野看到她笑,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他常说,她真的很难哄。
或许是吧。
可此刻,她心情真的特别的不好,却再也没有人来哄她了。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周阿姨才提着保温桶,面带歉意地匆匆赶来。
看到时音音站在门口,歉意出声,“音音,你妈妈说想吃瑞宝斋的玫瑰红枣粥,回来太堵了,我就让司机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