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作潮的左手在桌下握成拳狠狠攥着,青筋暴起。
听这话他也知晓了她的意思。不就是知道了他最近与钱庄来往密切,怕他结合钱庄暗中操作搅乱裴作清下一年的计划。
他皱了皱眉,有些撒娇的意味:“嫂嫂!我知以裴家目前地位来讲,潮儿婚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可我才刚满十八,蓬州生意现在也忙,待过两年那边轻松些再说吧。况且,我虽是裴府次子,可也不是那小小钱庄老板女儿能配得上的。”
“我知你性情高傲。也罢,那我再与你兄长说说,届时定为你寻一个最好的女子。”
裴作潮这回似是认可了她的话:“嗯,我只要最好的女子。”
他顿了顿,又稍整神色,没了方才的孩子气。
“不过钱庄之事,嫂嫂消息倒是灵通,看来嫂嫂很关心潮儿。”
方施芸看他不装了也知两人该说到正题。
她左手压在右手上放到腹前,姿态放松。
“小叔野心不小。”
裴作潮低眉笑道:“嫂嫂这刚一听说我与钱庄来往密切,就着急见我,果然很在意家业是否稳当。”
方施芸嘴角轻轻上扬,不过眼中毫无笑意:“我嫁你兄长便是裴家人,家里安稳,我也能安心。”
裴作潮听完没做声只是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突然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原来嫂嫂竟如此在意兄长的家业。”
他笑完又敛了敛神色。
“我本无意家产,可一听说兄长要为我说亲我好生害怕。潮儿的人生大事可不能假于他人手。今日潮儿明白了,这人啊,还是得有些能为自己说话的筹码,届时才不会被人左右,嫂嫂,你说对吗?”
裴作潮这话说的不假,他确实无意与裴作清争家产。他在蓬州时,的确有人要与他结盟不过被他拒绝了。那时他才知裴家在萧州树敌众多,不过明面上却一片祥和罢了。
他这次见那些钱庄的人,也不过是引蛇出洞,看看有没有对裴作清有敌意的人联络他。
多的他都未曾想过。
不过他现在有些改变想法了。前几日她对自己爱答不理,多说一句都嫌烦,可自己那无心之举竟引起她如此大的重视。又是与他玩笑,又是请他吃茶。
看来,她还真在乎他那好兄长,真为裴作清操心。
裴作潮突然想到,如果他一直若有似无地露出想要争家业的想法,她是否会一直留心他,时刻关注他。
方施芸见他那奇怪模样,心里厌烦极了,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脱离掌控。
“看来小叔是真有意要自己张罗婚事了?”你真有当想家主的意思?
“自然。”争家业不重要,让嫂嫂的目光注意我才是头等事。
若是此举能成,我便想试试。否则便会被你当做垃圾一般无视,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小叔好自为之。这茶凉了,小叔将茶叶带走回去自己泡吧。”
方施芸没想到他竟如此坦诚地表露出自己的野心。他既不遮瞒,她多与他做戏也是多余。聊了这么多久她早就厌了。
“不送。”
裴作潮嗤笑一声。
“嫂嫂脸变得还真快。”
又道:“不过我还真是期待,有一日我做了家主,嫂嫂待潮儿是否还会如此做派。”
方施芸还是面带笑意:“小叔说的哪里话,我方施芸的丈夫,一定会、也只会是家主。”
裴作潮听言更是兴奋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她,道:“那嫂嫂可要记住今天的话。”
方施芸再懒得与他应付。
“舒柳,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