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作潮回来四天了。
越近年底裴作清生意越忙，除了二十五那天匆匆赶回来见了一面弟弟后，他已经四天没有在裴家出现了。
家里仆人们在庭院里摆放各样的红色灯笼和金色饰物，放置年画和春联。
就连一向喜静的方施芸也发自内心地高兴了一些。
不过……
方施芸今日没有在亭子里赏景，而是在窗边的软榻上斜躺，又令人把窗半开，舒坦极了。
方施芸唤来舒柳，命她派了新年贺贴送去庞府。
最近她也在试探庞大人对庞芝华的态度。
听眼线说庞大人今年祭祖的名单里出现了庞芝华的名字，她准备在新年祭祖之后再命蓝笙细探。
蓝笙传来消息说昨日他又与庞芝华偷偷见了，庞芝华还送了他一个玉镯子，说是她母亲的嫁妆。
蓝笙收下了。
这意味，不言而喻。
庞芝华受了重视，蓝笙又把庞芝华拿在手里。不错。
方施芸眯着眼享受冬日暖阳。裴作清母亲还健在，裴老爷的几个侧夫人也都是爱张罗事情的，是以她什么都不用管也懒得管。临近年底，府上唯一一个闲人就是她方施芸了。
她刚闭上眼，雪来的脸就浮上她的脑海。说起来，与裴作清一样，她也四日未见过雪来了。不过她最近不想着床榻间的事，也没必要见他就是了。
刚过晌午，萧州城有名有姓的名门贵族陆陆续续派来下人送贺礼。没有意外的话，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这贺礼都不会断。
方施芸每年最烦的就是这件事。这家讨好那家献殷勤的，她还得把这些人送了什么大概记住，又要挑一些需要回礼的高门回礼，伤身费力，烦得很。
吃过午饭方施芸便开始处理这些事。不过好在还没到节，提早送礼的人不算多，她一个时辰就解决完了。
方施芸伸了懒腰，舒柳见状立刻上前给她揉肩。
“嗯，对了舒柳，挑个像样的东西明日给蓝笙送去。就送到前日刚给他买的宅院去。”
“是，小姐。”
庞家这件事上，蓝笙能起的作用不会小，他既已成了她的人了，逢年过节送点东西也算笼络人心。
虽然他不一定受用。
但面子上总要做的。
舒柳替方施芸办好事，又开始伺候她用晚膳。
舒柳给她布了几道菜，站在一旁，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方施芸挥手让其下人出去候着。
“小姐，二公子命人给城中不少名贵都送了礼，且与各大钱庄的来往异常密切，他是想打裴家在萧州生意的主意吗？”
方施芸听言停下了夹菜的手，脑中想着那裴作潮的目的是什么。
裴作潮这两日没少和她‘偶遇’，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定有什么瞒着他。
她这小叔子虽然看着不着调，可在短短两年间就能把蓬州的生意经营的如此繁大，又怎能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呢。是以他绝对不会像表面那样单纯可信。
还是说，他背后有推手？如果有，又是谁在帮他？为什么帮他？觊觎裴家的财产？
这可不是她妄自胡想，裴家在萧州一家独大，刺史通判哪个不要卖他面子。
裴家现在虽无官职，那是因为裴作清与裴作潮皆未入仕，可难保哪天他们不会。以现在裴家的钱财，再一路捐出个四品官都不成问题。当不当官对裴家人来说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若裴作潮与裴作清不是一条心，将来害了哥哥当了家主，那对她叔父岂不是如同切掉一条腿。
难道是叔父的政敌派他回来的？
若如此，那这小叔子的事，可要放在首位了。
想罢，方施芸向舒柳打听了裴作潮的去向，听闻他正好今日未出门。
她放下筷子，唇角微抿：“舒柳，你去趟小叔的别院，就说我打算帮他相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