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皑皑,风寒始凉。
落了一晚鹅毛大雪的庭院,静谧而安详,院中的小径都被覆盖在厚厚的雪之下,化成了一幅洁白无瑕的水墨画。
天刚蒙蒙亮,院中仆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夫人,该起身了。”一个素衣绿裙的婢女轻叩内室门扇,身后还跟着四个手上端着盥洗工具的黄衣婢女。
方施芸美目轻启,睡眼惺忪,似乎还没从梦中回过神来。
回想适才那羞人的涟漪梦,她伸出纤长细腻的右手探了探脸上的温度,果然面上这肿胀感不是假的,这温度烫的她心惊。
梦里她的丈夫裴作清一改平日里弱不禁风的模样,而是丰神俊朗,健硕结实,让她好不满足。
方施芸眼神清明过来方知是梦,叹了口气:“进来吧。”
门口等待的舒柳听到内室传来的温润悦耳的声音,带着众人应声而入。
舒柳伺候着方施芸穿上鞋走到梳妆台边为她擦脸挽发,旁边的四人低着头双手举着棉巾铜盆与衣物。
“小姐,听管家说家里新买了一批粗使奴才,小姐院里之前的马奴生了场急病死了,舒柳昨儿个知会了管家,让他先将人送过来供小姐挑选。”
舒柳是方施芸从娘家带来的,伺候她多年,是以她虽成亲两年已为人妇,舒柳还是叫她小姐而非夫人。
舒柳同她情谊非常,平日里的小事都能做主。
“知道了,早膳后便唤人来吧。”
“是。”
方施芸看着镜中仙姿玉貌婉约动人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成婚已经两年了。
婚后的生活她并无不满,夫婿是儿时便定下的婚约。
两人自小相识,知根识底。
裴家家族庞大,田产商铺众多,乃萧州首富。裴作清是裴家嫡子,貌比潘安,天资英才,若说这萧州的优秀男郎,裴作清绝对算得上一号。
两年来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的闺中姊妹都十分艳羡。
唯独一点,裴作清成亲后身体愈发羸弱,导致房事敷衍,每每须臾间便草草了结,此事方施芸也不好说什么。
可日子久了,方施芸觉得自己就像失了雨露浇灌的花,面上看不出来,可内里已经慢慢枯萎。
但她也明白,房事不是婚姻的全部。她二人之间牵扯甚大,两人定亲之后,裴家利用家中财力助方家良多。
方施芸叔父从萧州刺史入京晋升吏部尚书,连带萧州的方家也越发势大非比从前,其中的功劳离不开裴家的助力。
如她那些闺中姊妹说的那般,婚姻并非需要蜜里调油恩爱非常,相敬如宾才是正常的相处之道,至少因着她娘家的势力,裴作清不敢纳妾已经很好了。
对她自己来说,抱怨也谈不上,可每每看着姊妹们羡慕的神色,她也有口难言。
方施芸洗漱过后,入了院中前厅独自用早膳。
方施芸自知方家势大,便懒得做那贤妻之姿,非必要,从不去裴作清父母那里行礼叩早,当然,也没人敢要求她就是了。
近日东市的事务忙得很。东市离家远,一来一回将近三个时辰,有时裴作清半夜才赶回到家,次日清晨又要出去,方施芸便让他忙到太晚就歇在那边,莫要折腾了。
这么一忙,已经三日未见人了。
初雪景色不错,用过早膳后方施芸让人在院中廊亭内摆了茶具,一边品茶一边做着蔻丹。
廊亭外,雪花纷飞,茶香四溢,好不舒适自在。
“夫人,新来的奴隶都带来了。”
刘管家年约六十,穿戴朴素却讲究,低着头半弓着腰走进廊庭,在她身后站定。
方施芸此时蔻丹也已经做好,把手伸到眼前欣赏。
漫不经心:“知晓了。”
她收紧了肩上的袄子,没有回过头,她想起去年这时自己也在这里赏雪,匆匆一年,自己的生活竟毫无变化。
刘管家应了一声,为了主人方便让众奴隶从她身后走到她面前。
新来的奴隶大概十余人,手脚利索地鱼贯行至她面前跪在地上,没有挡住她的雪景。
这等小事方施芸原本管都不想管,让舒柳随便选一个就是了,可近来实在无事,闲得无聊。
马奴,之前那个马奴长什么样子来着?她没印象了。
她只记得每次下马车踩上那马奴后背时,那人都要颤上一颤,导致她站不太稳,估摸着确实是身体不太硬朗。
那就选个硬朗的罢,方施芸准备亲自试试。
她将厚毯从腿上拿开递给舒柳,没有从椅子上站起身,指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奴隶,说:“过来。”
奴隶们都跪着怎敢与主人家对视,那奴隶不知主人是在叫自己,没有动静。刘管家身旁的一个小厮上前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