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一道木鱼声在耳边回响,幽幽有种宁静的氛围,陆知雾舒展了眉头,睁开了模糊的双眼。
“师侄醒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顿时头皮发麻,这样特别的嗓音,优雅贵气,说话间总像是在调情,她只在一个人身上听过。
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了小师叔,活了半辈子仅见过寥寥几面。
上一次见面,还是二十年前,在重云山。
那里毒雾缭绕,魔物四溢,妖物横行,山下的百姓苦不堪言。
他自请镇守重云山,镇压邪祟,赠了重云山千年安宁。
此刻,他靠在窗边,长发微散,侧眸望着窗外鬼影喧嚣。
岁月静好得有些不太真实。
所以,所谓的同人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世界?世界的进度又发展到了哪里?豆苗嘴里的有点毒……又是什么?
“师叔?”嘶哑难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陆知雾直直站起身,却又一下子蹲了下来,手脚发软,浑身虚脱,她蹙了一下眉,喃喃自语,“我怎么了?”
牧月白侧头,额前碎发在风中浮动,眼睛很亮,凌厉似刀,盯着陆知雾半晌,才漫不经心答道:“你死了,又活了。”
她是怎么死的?凶手又是谁?
“……”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说出这样炸裂的话,真是令人咋舌,他一点都不震惊吗?
不会怀疑她被夺舍吗?
陆知雾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将所有困惑压下,强装镇定。
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口舌干渴,她看向了桌面上的一杯茶。
出于之前被段风华追杀的经历,她习惯性地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是一座破庙,庙前落着一座佛像,佛像下坐着一个年轻和尚,和尚在敲木鱼。
这场景,略微眼熟。
她正冥思苦想,和尚忽然睁开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下雨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瓢泼大雨倾巢而下。
言出法随。
牧月白不疾不徐站起身,“哒”的一声,合上了窗户。
这雨声风声,哗哗而响,陆知雾仿佛都能触到湿润冰冷的雨水,她舔了舔嘴角,喉咙越发干渴。
想冲进雨幕中喝水,还未动,这时却忽然冲进了一个女子。
巴掌大的脸,勾人的眼睛,玲珑有致的身材,湿漉漉的衣裙,像深山老林里出来勾人夺魄的狐狸精。
看着她,陆知雾双眸微睁,似有些了然。
她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破庙风雨,妖修杀人。
这个时间点,正卡在段风华拜师前后。
狐妖发疯发狂,在破庙里大举破坏,手段相当毒辣阴狠。
段风华会穿着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摆足了救世主的气势,然后误打误撞地碰了一下佛像,一不小心便摘下了佛心里的舍利子,成了老和尚的座上之宾。
最后拿着和尚的一纸拜帖,成功和她拜入同一个师门。
只是,老和尚如今怎么变成年轻和尚了?
她疑惑了没几秒,忽而看到狐妖跳到了和尚的怀里,媚眼上挑,眼尾发红,扯出一道血色、蜿蜒的欲望。
她勾着和尚的脖子笑咯咯的,满是邀请,“春宵苦短,及时行乐,圣僧何不珍惜此刻?”
他是一个和尚。
陆知雾想,和尚不会轻易被狐狸精诱惑的。
但是之前明明狐狸精发疯,直接开打,不留情面,如今怎么……这般下流?
思绪万千,结束于和尚疯狂的回吻里。
她心惊肉跳,目光定定地望着佛像下旁若无人的享乐人,望了好久,再看向面前的佛像,迥然变成了欢喜佛的模样。
不对劲。
这个小豆苗所说的同人世界,和她想象的简直是大相径庭。
现世里正正经经的战斗,如今怎么变成了男欢女爱了?
这个世界,莫不是个淫窟?
思至此处,再望向桌台上的茶水,又想起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干渴,一瞬间有点头皮发麻。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遮上她的眼睛,她才打了个激灵一样跳了起来。
陆知雾转头看向来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眼尾染上薄薄绯红,整一副夜宿深闺风流浪子的模样。
目光顿时惊疑不定,“师叔?”
你还好吗?
这句话绕到舌尖,迟迟没吐出去。
但牧月白何其聪明,她刚起了个头,他便会意了,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挑起一抹笑意,“我还没到这般饥不择食的时候。”
他最好是。
陆知雾嘴角的微笑顿时消散,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她转身,默默退离他四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