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一辆蓝色兰博基尼开了过来，在小区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女孩身姿轻盈，穿着驼色呢子大衣和花格裙，毛绒绒的白色围巾绕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正是简遥。
男的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是谢华瑜。
凌昊本想下车打个招呼，可不知为什么，他推车门的动作停顿在一半。
路灯映照下，女孩年轻的面容笑靥如花，双颊泛着醉人的酡红，眸子晶亮如星辰。秀发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彩色纸屑，想必是参加圣诞派对归来。
英俊的男孩眼中漾着笑意，温柔地伸手，为她拂掉发丝上的纸屑……注视着这一幕，凌昊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他摁灭烟蒂，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这边，简遥只觉疑惑，刚才开走的那辆车，怎么好像凌昊的车？她旋即否定，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凌昊的车怎么会停在这里？
“谢谢你送我。我要上楼去了，你也早点回家，晚安。”简遥对谢华瑜说。
“好的，晚安。”
目送简遥走进楼门口，谢华瑜忽然出声叫道：“简遥。”
简遥回首，探出半个身子：“嗯？”
谢华瑜似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出口，他微笑着摇头：“没什么。祝你圣诞快乐。”
“也祝你圣诞快乐。”简遥冲谢华瑜招了招手，笑容清澈甜美。
直到简遥的身影完全消失，谢华瑜才转过身来，他脸上的微笑淡去，取而代之是一种怅然若失。
曾经逝去的东西，他在竭力弥补，可是，不知为什么，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你微笑我会意、一个眼神心知彼此的默契感觉。
她依然对他微笑，却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
简遥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她又收到了几条圣诞祝福短信，有朋友的，有亲人的。
她一一回复，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没给凌昊发祝福短信。
凌昊开车奔驰在大道上，两侧的车窗都开着，寒风呼呼灌了进来，冰寒刺骨，他却毫不在意，只觉心头似有一团无名闷火，无处发泄。
在路口等红灯时，手机响起短信提示，他瞟了一眼，只觉心怦然跳了一下，是简遥发来的，简短的一句祝福：凌老师，圣诞快乐！
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符号和一颗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红灯变成绿灯，凌昊开车驶过路口，靠边停，拿起手机，本想回短信，却鬼使神差地拨打了电话。
简遥趴在被窝里，正在捧着平板看论文，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凌boss，她吓了一跳，急忙接听。
“简遥，我是凌昊。圣诞快乐。”电话那头的男子声音低沉醇厚，在这宁静的平安夜传来，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仿佛躁动的心受到安抚，一下子宁静了下来，空气中漂浮着一种难得的静谧。
“圣诞快乐，凌老师。”简遥回道，唇角不自觉向上挑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一个人在家？”
“嗯。今晚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才回家。”
确认简遥没有和谢华瑜在一起，凌昊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问：“公司那边，进展顺利吗？”
“还行，手续基本办完，办公室也租好了，只等年后公司开张。”
“不用着急。你毕竟还是在校学生，先把眼前的期末考试过了再说。”
“嗯。”简遥轻声应道，心中流淌着感动。凌昊一向严厉，这么温情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的，凌老师，晚安。”
“晚安。”
凌昊挂了电话，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礼物，心想算了，还是等下次吧。
圣诞和元旦过后，简遥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期末考试中。这是大学四年最后一次考试，她可不想挂了科，还被人当做传奇传颂。
临阵磨刀，不快也光。昏天黑地地忙了半个月，她终于应付完了所有的考试科目。
校园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大家都早早收拾行李回家过年，简遥多留了几天，以打点公司事宜。
创业园的别墅空了出来，她拿到钥匙去看房，一进门，就被满目狼藉惊住了，里面乱七八糟，桌椅横倒，纸张乱飞，门上还有脚印，不知是哪个人在发泄怒火。
她从创业园的负责人那里听说，上一个租客也是一支年轻的创业团队，做手机游戏的，一开始也拿到了风险投资，但经营不到一年，钱烧完，产品没能打开市场，公司做不下去垮掉了，最后几个月连房租都交不起。
空气中飞舞着灰尘，冬日暖阳静静照进房间。简遥弯腰，收拾四散的纸张，那上面画着一幅幅流程图，每一张都凝聚着创作者的心血，最后却沦为垃圾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