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的话语极具说服力，开出的条件也很诱惑，简遥几乎无法拒绝，但和先前面对萧飞扬时一样，舍不得小机的情绪，在心中翻腾纠结。
她还想起了萧飞扬的那句话，她所掌握的技术不应该落入外国公司手中。
“谢谢你。”她回道：“但我不想离开中国。”
仿佛看出了她的顾虑，霍尔流露出极其真挚的神色，“简，技术是没有国界的，你的才华不应该只限于中国。来吧，加入世界上最优秀的公司，和最聪明的一群人一起工作，让我们一起创造历史的瞬间，科技的未来！”
凌昊接到简遥的电话时，已是晚上十点。他今天特意回去的比较早，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风雪，他不想被堵在路上。
电话中女孩的声音透出明显的兴奋和丝丝醉意：“凌老师，我有事想找你谈谈，现在方便吗？”
都晚上十点了，还好意思问人家方不方便？你可真有礼貌。凌昊心想，问：“你现在在哪？”
“在哪？”
简遥握着手机，仰着脑袋，张望四周。正值圣诞前夕，到处都是闪烁的彩灯和装饰着圣诞树的玻璃橱窗。她的头顶，是一颗偌大的流星树，道道银色光芒犹如流星般滑落
“我在流星树下。”她回道，伸出手掌，只见一片洁白的雪花自天际飘落掌心，她兴奋地叫道：“下雪了！”
什么乱七八糟。凌昊皱眉，却不可否认，听见女孩快乐的声音，心跳节奏有这么一点点不同往常。
“看下手机地图，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说完这句话，他捡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披在身上就走。
简遥今晚真的很兴奋，和霍尔告别后，她一个人沿着明亮的街道走着，本想打辆车回家，可是网约车软件上的排队都到了五十多号，路上的出租车都载着客。
街上行人不多，店铺早早打烊，每个人都缩着脖子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匆匆忙忙埋头赶路。
只有她不急着赶路，今晚真是太奇妙了，有人开三千万的高价收购她的程序，世界上最知名的IT公司向她递来了极具诱惑力的橄榄枝。
她一直满足于自己的世界，痴迷编程仅仅是因为喜欢，写出优秀的程序能给她带来快乐和成就感。可是突然之间，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向她打开，金光闪闪的未来正向她招手，财富，荣誉，名声……一切都似乎徒手可得。
她想慢慢散步，吹下冷风，让自己狂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她想起了凌昊，觉得有必要给他打个电话。
凌昊开车找过来时，小姑娘正在路边玩雪。才不一会，路上就积了一层雪，简遥小心地把雪收集起来，捏成拳头大的小雪球。
听见凌昊叫她，她转过头，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上，漾出孩子般开心纯净的笑容。她的头发、肩膀上都积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凌昊大步走来，帮她拂掉身上的雪花，把她拉上车。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又喝酒了！”凌昊板着脸训道，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把简遥扔进车后座，自己拉开前门，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发车。
若在平时，凌昊这么凶，简遥肯定会被吓到，可是今晚不一样，她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再加上喝了点酒，有些飘飘然。她笑道：“我刚和人吃过饭，普兰斯汀的香槟真不错，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去了普兰斯汀？”凌昊禁不住通过后视镜瞟了简遥一眼，那家以价格昂贵、酒的水准高、菜的分量少、难预约而闻名的高档西餐厅，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地方。
“和谁？”他追问。
“史蒂芬·霍尔。”
“A公司的新任人工智能技术总监？”
“是他。”
简遥浅浅勾起唇角，她还记得向萧飞扬报出这个名字时，对方的惊讶反应。大牛就是大牛啊，连国内这些IT大佬都会闻之色变。可惜，凌昊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反应。
凌昊没有接话，车内沉默下来。简遥望向窗外，发现路有些不对劲，问：“我们这是去哪？”
“我家。”凌昊语气平平地回道，“今晚风雪大，二环三环都堵住了，没法送你回家。”
简遥的酒意一下子被惊醒了一半，什么？去凌boss家，天地作证，她给他打电话时，绝对没想过要去他家！
“我是有事想和你商量。”简遥语气弱弱地说，“要不，找家酒店吧。”话一出口，她就脸红了，懊悔地想咬掉舌头，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歧义。她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住酒店，不用麻烦你了。”
“找酒店才麻烦。”凌昊回道。
简遥想想也是，住酒店要身份证，她今天出门没带，借凌昊的身份证住店更有问题。于是她识趣地闭嘴，把头靠在舒适的后座椅上，闭目养神，想醒醒酒。一会，她还有非常重要的话，想对凌昊说。
凌昊的家距离市中心不远，濒临风景优美的明霞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