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绕过门廊假山,脚步减缓,在林如星的书房前停下。
门虚掩着,像是静待多时。
她敲了敲门,没有反应,放下搭在门上的手指。
一阵微风从身后刮过,空气中淡淡的硫黄味流入苏筱筱鼻腔。
苏筱筱抽了抽鼻子,下意识捂住鼻孔,低声道:“怎么会有火药味。”
“因为我缴获了陈风的军火。”
苏筱筱感到身后有道影子逼近,回眸,看到林如星,他面容浅淡,晨光在白色的身影外笼罩出一层珠光,眉眼疏朗温和,如一块暖玉。
不知何时,他竟悄声无息地站在苏筱筱身后。
白色鱼鳞暗纹绸缎上衣,隐隐散发松木香,昨日她曾在他怀里失控痛哭,男性独有体温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苏筱筱心跳不自觉快了一分,慌乱抬眸,对上林如星面若冠玉的脸孔。
他的眼睛很黑,如黑色的玻璃透亮干净,鼻梁高挺,嘴角平直,脸上没有多余的线条,美的直接,锐利。
苏筱筱眨了眨眼,后退一步低头保持礼貌距离,右手紧握压下自己纷乱的情绪。
“手掌还疼吗?”
“嗯?”苏筱筱不解。
林如星的视线从她手掌纱布之上,回到她纯真澄澈的面孔,见她眼下微青,抿嘴带她走入书房,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她跟在林如星身后走入书房,她抿嘴低头,将注意力拉回案件,“我想着李福之事,就彻夜难眠。”
风透过窗吹落她耳旁碎发,林如星起身关上窗。
一脸肃穆的苏筱筱正坐在书案旁,腰背挺直,看起来如悬崖峭壁上的一颗孤松,坚强又破碎。
林如星不发一言盯着她,表情似乎很认真,光线柔化了他略凌厉的轮廓,即便如此,被他直直看着,空气像是慢慢汇聚了分言外之意。
苏筱筱看不懂他,她一向不怕难事,偏偏她感觉自己惹上的祸事太多,还牵扯林如星入局,她垂眸,避开眼神。
“我想着你的事,也未安眠。”林如星单手揉了揉太阳穴,略有歉意道。
苏筱筱琥珀色眼眸终于闪动,果真如她所想,索性坦白道:“女扮男装,私办赌坊,还有毒杀生父。确实,每一桩都不是小事,让林祭酒劳神了。”
林如星未料到她会如此防备,放下手沉默了半晌,身体略微前倾,道:“相比你的担忧,我更在意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陈风对你做了什么?丧父之痛一个人能否承担?”
他叹了口气,靠回椅背,低声道:“我很后悔,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事。”
苏筱筱闭口不言,眼角微红,泪水在眼底打转,情绪纷涌聚集,却无法开口。
她哑着嗓子回答:“我没事。”
书案不大,两人距离很近,林如星的视线未离开苏筱筱,她根根纤长的睫毛,冷白眼皮上泛出薄薄一层红,小巧的嘴唇柔如刚绽放的粉樱。
他藏在袖内的手微动,沉默片刻后,抬起右手拭去苏筱筱眼角的泪,道:“苏筱筱,你可以相信我。”
女子的脸微凉,没有躲避,好看的眼睛抬起,眼睫毛掠过指腹,像蝴蝶煽动的翅膀。林如星曲起手指,收回手,左手紧握右手藏在衣袖内。
“谢谢。”苏筱筱开口。
林如星没有回答,他察觉到自己不可自持的行为,眼神幽深,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你现在有何想法。”
苏筱筱沉默片刻,眼中的脆弱逐渐散去,开口道:“现在陈风被捕,就盼能早日定罪,能给无辜被坑骗的百姓一个交代。”
林如星摇摇头道,“现在能不能定罪,不是我们说了算。”
话音刚落,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两人对话,徐正急匆匆走进书房,道:“北济王林东风求见!”
苏筱筱心中一凛,下意识看向林如星,只见他微微挑眉,像是早有预料,起身往书房外走去,临近房门停下脚,侧身对苏筱筱道:“你也来。”
东林学宫正门,不远处停着一辆颇有气派的马车,车身刻着复杂的花纹,外饰珠宝玉石,异常夺目,对方仆从看到来人,拉起厚重的丝绸帘幔,随后毕恭毕敬跪在地上。
一个身着红色官袍的男人,踩在他的背上,一手扶着围栏,另一只手拿着黄色绸缎信函,走下马车。
即便是苏筱筱,此刻也明白了,林东风竟是拉来了皇帝来施压!
林东风满面紫光,声如洪钟道:“传皇上口谕。“他横眉冷对林如星片刻,握着信函的手举在林如星面前,迟迟未动,随后冷哼道:“我不想丢人,你自己念。“
林如星浅浅抬眸,接过信函,敬重开口:“赖天之灵,当今之世,方内安宁,靡有兵革。北济王劳心为民,其功不可没。彼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治大国,若烹小鲜,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故委曲宣示,特諭。“
苏筱筱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