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 花岛雪枝
连续两天的模拟测试后,升学高中哀鸿遍野。就算在学校举行的模拟中暂时取胜,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在一月份的中心考试中十拿九稳,而就算通过了中心考试,还有大学的前后期考试虎视眈眈。气氛紧张的高三楼层里,大概只有萩原同学和松田算是例外。
头脑灵光的两人,硬要说不开窍的学科也找不出,但为此逼迫自己埋头苦读考上最好的学校的念头似乎也全然不具有。只付出不感到惭愧的努力,除此之外则散发出令人羡慕的从容。那副打心底里轻松度日的模样,在这种时节里光是存在就能治愈人心。
第二学期后的寒假即将到来,中心考试后的第三学期属于自由上学。坐在这间教室里、这个座位上的时间,肉眼可见地不断减少。
来自座位的左边,一条胳膊试探性地伸来横过四分之一张书桌。
“我要睡着了~所以来聊天吧。”
萩原同学把脸贴在自己的手背上,像亲人的小狗一样小幅度摇晃着脑袋。
“既然那么困,直接睡一觉不行吗?”
“你家那个挺好玩的弟弟,最近没怎么看见啊,还精神吗?”
(形容别人的弟弟的时候别擅自用上“好玩”啊。)
文化祭那天,伊佐那和萩原同学单独出去谈了很久。但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哪怕用上耍赖和贿赂,伊佐那也坚决对我守口如瓶。
“他好像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虽然不再来学校这边等我,但有时会在家边的车站看到闲逛的他,也陪我回家一起准备晚饭。每周还照样固定地一起去游泳,现在他已经能在两米水深的池子里游得很流畅了。但也正是因为在游泳池里才会看到……
“谢谢你让松田同学介绍接受小学生参观的拳馆给他。那孩子好像一直有和人打架,还总是受伤。能有机会正经学习一下技巧我会更放心一些。”
“嗯?不用谢我,反正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嘛。”
“……”
视线慢慢落在很不好意思地笑着的萩原同学的脸上。有一双光彩秾丽的紫眼睛,眼神却坦然无害。那双嘴角悄然抿起来,又生怕被留意到似的迅速恢复放松。垫在太阳穴下的手指轻轻拍打桌面,桌子底下传来鞋底蹭动地面的摩擦声响。
被郑重地正面道谢的话,就会流露出这般故作若无其事的姿态。萩原同学擅长帮助他人,收到回礼也能热情周到地做出反应,唯独被当面指出自己所做的好事时,掩饰自己无所适从时显得很不成熟。
但是,该说这是弱点吗?我无法把这样的表现当作性格中可以进攻的缺陷。
说到底——他人的缺陷究竟指的是什么?一切让自身感到不便利的性情,莫非都可以简单地称其为「缺陷」吗?如此定论未免太过不公平了。没人能像自己一样了解自己,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明白自己正经历着什么,所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能被归咎于第二个人的缺陷。全部都是自身的责任。
我不明白。松田那天的话。如今已处在毕业的前夕,即使照做……又有什么意义。
在长久的沉默被察觉异常之前,我开口询问。
“对了,你知道伊佐那在拳馆那里有进行什么训练吗?”
“嗯?”萩原同学很意外地睁大了眼睛,慢慢将头从桌子上拔起来。
“原来没有主动和你说嘛?我想想……那就问一下吧。”
他给出了不相干的答案。我的心中迅速升起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懒散趴在座位上的人腾地坐直身体,对着教室门口高高挥舞起胳膊:“小阵平~~~这里这里!”
“……招呼爱犬一样的叫法呢。”
“多亏你特意指出来,小阵平果然感动得火冒三丈耶~!”
“谁感动了?!我就是单纯的火大而已。尤其是对花岛。”
“啊呀,你觉得心照不宣地默认那样才比较好?”
“好了好了,两个人都乖一点不要吵架~”
“少装好人了萩,最先开始的人不就是你吗?!”
松田没好气地发出嘘声,扯过一把旁边无人的椅子反着放跨坐下来。萩原同学早就习惯了他带刺的语气,一手托着脸笑眯眯的:
“想问你弟弟ちゃん的事。”
“你哪来的弟弟?”
“小阵平不也见过?就是和我有着一样的紫色眼睛的那孩子。”
“那个、我说花岛、不是那么回事吧。”
“嗯、我明白、姐姐我没承认过他们这段关系。”
“就算是二次元,同色眼睛等于亲兄弟的理论也是不成立的啊——”后面座位的郁美终于忍不住把笔记卷成纸筒敲了松田的头。
“经理nice吐槽!但为什么被敲的是我!”
“因为萩原是个池面,让人不忍心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