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总是实实在在的惦念着你。”
“娶妻当娶贤，婉儿懂事且孝顺，又体贴你，若是能嫁进来，是我们家的福气。”
江宣拾起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那酒一入喉，就好似点燃了满腔的愁绪，越燃越烈，将他整个躯壳连着灵魂都快焚烧殆尽。
果真，谣言不是空穴来风。庄婉会同李盼夏说那些定婚的话，定然也是摸透了母亲的想法吧。
可他江宣的心早就被一人填满了。
他不需要娶贤，也不在乎懂事、孝顺，他这辈子只想娶虞渺渺一人！
想到骨子里了。
这酒不是什么烈酒。酒入愁肠，很快便散了，但江宣眼中的醉意没散。
他忽然起身，退到桌边，一拂衣衫，直直地跪在了地砖上。
“母亲，孩儿不孝。”
江宣的背脊挺得笔直，一身萧瑟长衫更凸显出他清瘦且坚毅的面容。
“宣儿，你这是怎么了？”
明明刚才还聊得好好的。
江母不知发生了何事，忙跟着过来想要扶起他，但他整个人就像铁打似的纹丝不动。
“婚姻之事，当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宣儿不孝，已有意中人，此生非她不娶。”
一句话，字字铿锵有力。
江母一向觉得江宣这孩子温顺恭良、翩翩有礼，竟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执拗的模样。
“宣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意中人，为娘的又不阻止你，为何非要跪着？”
“你起来好好说，若那姑娘是好人家的孩子，又看得上我们……”
屋内无风，但江母手脚钻心的冷，她忍不住想：
若是好人家的女子，宣儿何苦闹这么大的动静，莫非……那姑娘是个风尘女子？亦或是带着孩子的寡妇？
越是想着，她的心越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搭在江宣臂弯上的手好似受了炮烙般缩回，一张脸更是变得灰青。
若真是这样，她该如何自处，江宣又该如何自处。
“娘，宣儿已倾慕虞府小姐虞渺渺良久，此情历久弥坚。若能中举，宣儿必将回门迎娶她。”
话音落下，江母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总归比她想象中的好。
然而，她一口气还没喘匀，又见得江宣俯下身子，重重地向她磕了一个头。
“若未能中举，宣儿此生亦不再迎娶任何人。”
瞬时，江母腿下一软，全靠手肘抵住桌沿才堪堪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宣儿，你说什么胡话呢！”
她的声音尖锐急促，且不停的颤抖。
她丈夫死的早，就留下了江宣一个孩子，若是江宣无妻无后，她要怎么向死去的丈夫交代，又要怎么向他们江家交代？
简直就是胡闹。
“娘，宣儿没有胡说，我已思忖良久，今日一言一语，都不是酒后醉话。”
早在那日梅花宴后，他就已经想好了。
他一向以为，两袖清风岂敢误佳人，然虞小姐豆蔻年华，尚且愿意等他一场不知归期的祈盼，他堂堂男儿，岂可吝啬于给她一个坚定的承诺。
此言既出，矢志不渝！
燃烧过的蜡油滴落在案桌上，凝成一道不规则的图案。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与跳动的烛光缓慢相融，无声息地蔓延在这一场战争中。
橘座蹲在窗边，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片刻，待它瞧着张宣从里屋拿着一纸一笔出来后，翻身下了窗户，一路跳墙跨院的回了客栈。
.
“李盼夏，李盼夏。”
橘座还没从窗檐跳进房间，就忍不住大声嚷嚷。
李盼夏正在给煤球清理毛发，漫不经心地扭头觑了一眼那只熟练翻窗的橘猫：“怎么了，蹲到江宣了是吧？”
“蹲到了，你简直不敢信我今天看见了什么。”
橘座兴奋地跳到茶桌上，憋了一肚子的话恨不得能一口气全说出来，但它眼见着李盼夏慢悠悠给腿上的小黑猫理毛的画面，一股怒火瞬间席卷而上。
它忍不住又是一爪子拍到煤球脑袋上：“别享受了，快滚。”
煤球一双眼圆瞪瞪地望着它，沉默半晌，忍着一口气跳到角落去埋头干饭了。
不行，现在它和这橘胖子的体型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打起来，它根本不是橘胖子的对手。
先吃饭，只要多吃点，总有能打赢这死橘胖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