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杜慧音瞧着自个儿这屋子一日日的,越来越像回事,挑衅似的拉着杜兰君去那便宜哥哥的“逍遥远”嘲讽,顺便狠狠摸个虚实。
不想那院子远远瞧去野林子似的,真正入了境地又是另一番模样,数十阶梯,花木缤纷,拾级而上,怎一个赏心悦目。进了园,再一瞅,屋子连顶都快盖好了!
杜兰君想到那番邦佬挑来挑去给自己盖的那几间大石头屋子,方方正正,虽然看起来也新奇,但让对手有一丝获胜的可能,都是对自己的威胁!
“喂,两个偷学狗,看够了没有?”园子里忽的走出个杜无明,抱着手恶劣地瞧着人。
杜慧音婉转一笑,暗里推了杜兰君一把。
小公子哼道:“心污观自污,姨娘念着你天天累着,心疼你,唤我们那些糕点果子送与你。结果你就这样看我们!真是狗咬吕洞宾。”
说罢摆摆手,果真有丫鬟从身后走出,捧着一只只托盘走向三公子。
“别,你们的东西,吾怕吃了闹肚子。”杜无明冷笑道。
“嗨呀,就那么个野林子,地上连石板都没铺,恐怕也就那猴儿喜欢了。还怕我们动手脚,真是可笑!”杜兰君感到耻辱,招手叫回仆役,“回来,送给地里的师傅们吃得了,莫糟蹋了这好东西。”
“既然某人不待见咱们,那就不留了,走!”杜兰君叫道,气势汹汹地冲下阶梯。余人也纷纷跟了去。
杜无明在后头哼道:“慢滚,不送!”
回去后,杜兰君说出来自己的忧虑。杜慧音沉吟片刻,缓缓道:“快入夏了,这天气也热了起来,这匠人喝着凉粥,不当心闹个肚子,也是情有可原。”
“你,你说要下泻药?”杜兰君没想到要用那么损的计,犹豫着,又问:“万一他们有防备呢!咱们的桂香金贵可摸不进去。”
杜慧音摇摇头,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五小姐处,似笑非笑,“我们手里不是已经有一颗打进内部的棋子了么?”
想到那吃里扒外的知秋,杜兰君兴奋捶腿:“原来如此!”
“正午的时候,正是最热的天儿,叫那蹄子在粥里加点料,吃了,保管拉上个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杜慧音随手在花瓶里扯出一枝花,利落地折断,冷笑道:“桂香,叫知秋来!”
听了七小姐的过分要求,知秋连连摇头,“这是害人的事,奴婢不能做!”
“哼!仗着你是五小姐院里的,就敢不听我们的话了?”杜慧音冷笑,扯下一瓣花。
“不敢,不敢!只是奴婢实在不能做,五小姐是佛前信徒,奴婢这样做,会坏了小姐的功德呀!”知秋跪在地上,连连哀求。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杜慧音瞪着人,“听着,别找什么借口,我要你做的事,你不做也得做,否则,这公府可就容不得你了!”
“桂香,你带了她去,好好说个利害!”杜慧音撇下花,狠狠打在丫鬟的脸上,瞧着人泪眼迷蒙地离开了自己的视野。
“知秋,五小姐和咱们主子都是一起的,小姐叫你做的事情,你主子难道会不肯?”桂香拉着人循循诱惑,“何苦讨了这苦吃?姐姐劝你还是从了吧,那么多人,谁知道是你做的?”
“我不做,我不想害人……”知秋还在哭,后者很快没了耐心,冷笑道:“你若不去,过些天听到府里遍地论着你被那何狗儿奸污的事儿,恐怕你过得也不安宁。咱们做下人的,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一念间的事情,看你自己的了!”说着将人一推,自己走开了。
知秋害怕了许久,终是跑去寻好友沈无忧。
沈无忧听了,气白了脸,“七小姐这样对我们,也不怕失了主子的体面!”
“她若真做了,我,我怎么办?坏了名声,我的清白也完了!”知秋还在哭,肩膀不住地颤着。
沈无忧冷静道:“哼,她不是想借何狗儿那渣滓造人谣吗?若那谣言有人先说了真相,又说遇到何狗儿的是我,看她还怎么造。”
知秋变了脸色,“阿忧,那也不能让你去趟了这脏水,你知道的,府里那些闲嘴有多厉害……”
“梅姐姐,不要紧的,我自有门路,皮厚些,不怕那七小姐打的。”沈无忧握着人的手,微笑道:“你为了我才中了那狗贼的计,如今你遇着难处,我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
知秋很久才被说服,抬眼看人,才瞧见一旁的李承安,惊喜道:“阿忧,李郎君,你们的误会解开了?”
“是的,多亏了你。”一言既出,却是两个人的声音。两人互相看了眼,各自扭过脸去。
知秋笑而不语,待人正要说话,远处响起工匠的欢呼,“公子!公子,你回来了!”
“啊呀,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阿忧,你,你保重!”知秋急急忙忙地起身,告了退。
“嗯?什么事那么急?”沈无忧瞧着人的背影,有些奇怪。
“梅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