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舒回到客栈的时候,穆清和程越颜也正好回来。穆清早些时候就已经向小二交代了晚上要点的菜,小二问过穆清后便直接将三人带到了包厢里。
菜很快上齐,穆清很高兴地给两人夹菜:“今日庆祝阿颜拿下第三名,为师请客,都别客气。”
洛云舒给三人倒上酒,随后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给颜颜助兴,我先敬你和师父。”
闻言,程越颜和穆清都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阿笙,再过两日,我和阿颜就要启程回玄清山了,你一个人在长安,切记万事要小心。”穆清放下酒碗,又给洛云舒夹了几块肉,“玄清山离长安不远,若是出了什么事,及时来信,我们来接你回家。”
听了穆清的话,洛云舒的眼角有些湿润,父亲母亲死后,她便没有家了,现在,玄清门是她唯一的家。
“师父教诲,定谨记于心。”
三人边聊边吃,聚在一起的喜悦,快要离别的悲伤融汇成一缕烟,飘向远方,却又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吃完饭,穆清回了自己的房间,洛云舒和程越颜却迟迟没有离开。
“上屋顶吗?”程越颜拎起酒坛,邀请洛云舒换个地方再喝。
洛云舒知道她意不在酒,但此地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点点头,拎起另一坛酒,跟在了程越颜后面。
一弯钩月高悬,洛云舒和程越颜坐在屋顶上,看着眼下长安的满城灯火,吹着夜风,相顾无言,只默默喝酒。
“颜颜,”长久的沉默过后,洛云舒率先开了口,“关于父母,你记得多少?”
程越颜把酒坛放回一边,望着浩瀚的夜空,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他们是职业杀手,这也是后来我自己查到的。”
“乐忧和相思,当年杀手界的翘楚。”洛云舒又拿起酒坛喝了一口,“他们接的最后一单,是暗杀前太子。”
“什么?!”程越颜大惊,扭头看向依旧神色如常的洛云舒。
“当然,他们成功了。”洛云舒继续说着,“前太子的死随后被伪造成意外,这笔单子是曲阳侯魏柏生所下,最后的得益人是当今皇帝。”
“既然都成功了,那为何他们还是死了。”程越颜的声音有些发抖。
“灭口。”洛云舒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拿起酒坛又喝了一口。
程越颜有一瞬间的失神,也拎起酒坛,一口一口地闷闷喝着,酒液进到嘴里,竟有些发咸。良久,程越颜才缓缓开口:“虽一直以来,我都在心底做着接受一切的准备,可是为何,为何会是这样?”
洛云舒只默默拍着程越颜的背,没有再多说话。
“是谁灭的口?魏柏生?还是皇帝?”程越颜勉强打起了精神,虽然她心底已经有了判断。
“颜颜,复仇很难的。”洛云舒没有回答,她知道程越颜已经有了答案。
“可你不也是——”程越颜的话说到一半,便梗住了。
是啊,又要如何才能扳倒那位不可一世的皇帝呢。哪怕为了一己私欲杀之而后快,可杀了他之后这个国家又怎么办呢。
“他这个皇帝,本也就当不久。”洛云舒的语气里全是鄙夷,“颜颜,你不必为此烦忧。”
程越颜点点头:“我明白,但让我坐视不管,我也做不到。”
“我们势单力薄,需要帮手。”洛云舒冷静得很,“有个人想见见你,要不要见?”
“谁?”
“一个杀手,也许是当年你父母的好友。”洛云舒转头看向程越颜,发现后者的眼眶红红的,噙满了泪。
“见见吧。”过了好久,程越颜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洛云舒仰头将坛里的酒喝尽,“早些休息,明日我来叫你。”
程越颜默默地喝着酒,坐在屋顶上,没有动弹。洛云舒明白,或许程越颜此时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她叹了口气,拍拍程越颜的背,跳下了屋顶。
魏翎还在找程越颜,现在程越颜不能留在长安。
第二天一早,洛云舒一个人去了上次的铺子,取自己先前定的衣服。本以为穆清和程越颜会留到程越颜生辰后再走,不曾想现在马上就要离开了,洛云舒只好将礼物先送出去。
取了衣服,洛云舒回到客栈找程越颜,程越颜早已打起了精神,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但洛云舒还是发现了程越颜没有完全消肿的眼睛。
“阿笙,我们何时去?”
“午后再去吧。”洛云舒把衣服递给程越颜,“你的生辰礼。本以为你和师父会待到你生辰后再走,既要提前走,便提前给你吧。”
“多谢阿笙。”程越颜打开包袱看,是一件蓝色的衣裙,绣着时兴的纹样,散发出点点的香气。
程越颜向来喜欢蓝色,每年玄清门给弟子准备新衣,程越颜都挑的蓝色布料。只是程越颜和洛云舒一样,依着练武方便,向来穿惯了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