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
虽然身在天牢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了,但洛云舒还是从散发着腐烂潮湿气息的茅草上感受到了雨的到来。
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连续的酷刑折磨、师父和好友的离世,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彻底失去了生的希望。但魏翎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好几次她意图自杀,都被天牢的守卫拦住。洛云舒苦笑,是啊,魏翎怎么会让自己这么容易死,但他也不会让自己轻松地活着。
天牢的门被打开,洛云舒听到了守卫恭敬地带路的声音。
魏翎来了。和魏翎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子韩昭忆。
洛云舒坐在角落一动不动,她看着韩昭忆走到自己的牢门前,用着她那一贯平稳又冷静的声音和自己说话。
“洛云舒,今天我来,是来送你上路的。”韩昭忆缓缓道。
见洛云舒一言不发,韩昭忆继续道:“不过我想,在你死前,应该很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落到今天这境地的。”
韩昭忆拿起魏翎端着的酒具,给洛云舒斟了一杯酒。
“从你父亲造反被诛开始,你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韩昭忆把玩着酒杯,看见洛云舒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你父亲是被陷害的,可是你到了最后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被陷害的,被谁陷害的。”
韩昭忆轻笑一声,继续往下说:“是被我爹爹,还有我夫君的爹爹陷害的啊。”
“想来你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细节,我就继续说明白好了。为了让当年的太子失去夺这至尊之位的能力,当今圣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扳倒你父亲这个支持太子的大将军,只要把这条臂膀折了,圣上的夺权之路自然会容易许多。”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早在那个时候,我夫君的爹爹就已经是圣上的人了,你们两家关系那么要好,当然就更容易伪造证据,拿到你父亲亲笔所写的书信,然后再伪造笔迹,是不是很简单呢?”
洛云舒再也不像最初那般冷静,她恶狠狠地盯着站在韩昭忆背后阴影里的魏翎。
“最后再由大理寺卿定罪,我爹爹听从圣上的指示,把罪名往大了扣。现在你明白了吗,偌大一个将军府,一夜之间大厦将倾,容易的很。”
韩昭忆把毒酒递到洛云舒手上,眉眼含笑:“现在,你也可以和他们团聚了。我要是你,捡回一条命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进长安城。”
洛云舒接过毒酒,师父带着她和好友下山,进长安城的那一天,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变幻,她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做错了,她亏欠了太多,如果重来一世,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她一定会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哪怕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洛云舒饮下毒酒,将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上天啊,就再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吧,洛云舒这般想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