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抬一下,冷硬道:“你若想好了,不怕腿脚疼的话,便去。”
林大江呵呵笑道:“你怕是早就知晓我会再提这个吧,这鞋底不就是我的尺码吗?呵呵呵,不过,你那多纳的几双,是不是给老二和…老三做的?”
大陈氏顿了下,也不吭声,继续纳鞋底,许久后,屋内传来她软了些的回话:“当家的,走那日你捎带着,到了那儿再给他,我到时候便不出门送你了。”
林大江嗯了声,摸摸胡子眯着眼,继续抽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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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虞昨晚没睡好,躺床上睡了一会儿,睡醒了后见她爹还没回来,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便跑去了隔壁房子。
林宇柳正在院子里做板车,见林思虞进来,笑着道:“虞儿,这是磨完藕了?你家的板车二叔还没做好嘞,还得等一日。”
“二叔,不急,还有两日呢,您慢慢做。”
两家离得近,林宇柳一家人也是知道林思虞家卖的荷花粥是用藕做的,吴氏还有时去帮忙切藕,林思虞家买摊位也是吴氏领着去的。
吴氏站在鸡圈里,见林思虞进来,将手中的鸡食一把撒下,拍了拍手笑着道:“虞儿,来找你堂姐们玩啊?你二堂姐在屋里跟你大堂姐学绣花呢,你也去看看。”
十几只鸡扑腾着翅膀争鸡食吃,林思虞点点头,绕过鸡圈跑进东屋里。
屋内,林思梅正咬着舌头一只眼闭着、手里拈着根针穿线,林思芸则坐在一旁的高脚板凳上缝制大大的布袋。
两人见小堂妹虞儿进来,忙放下手中物件,面上含笑。
“虞儿你来啦。”
林思虞凑上前去,看二堂姐已经做完的一块小帕子,她指着问:“二堂姐,你这绣的是豆虫吗?还怪别致的。”
林思梅满脸通红,林思芸笑着道:“那不是豆虫,那是柳叶,是梅儿要给爹绣的帕子。”
林思虞捂嘴笑,林思梅哼哼唧唧地跑出了屋子,去外面光线好的地方穿针去了。
林思芸瞥了眼关上的门,收起笑意,双手握住林思虞的小手,面上有些急切:“虞儿,我拜托你问的那件事,可有眉目了?”
林思虞看着她的眼睛,小声道:“大堂姐,我问过了,徐家渔船还未回来。”
林思芸嘴角紧抿,见小堂妹有些迟疑,紧接着问:“虞儿,可是还有什么消息?”
林思虞纠结了两秒直接道:“大堂姐,我今早听牲畜摊的摊主说有海寇劫了几艘商船…不过,没说有渔船…”
话落,林思芸的脸骤然白了几分,腿脚不稳跌坐在板凳上。
林思虞略带疑惑地扶住她:“大堂姐?”
这时,林思梅又推门进来了,林思芸在她过来之前就坐好身子,面上恢复平静,低着头拿起了方才放下的布袋。
“姐,你教教我这枝条怎么绣!”
“姐?你的手!”
林思芸的食指指尖被针刺破,流出几滴血珠,她小声抽了一口气,捻去血珠。
“无碍,许是绣了半天,眼睛有些花。”
她笑了下,声音有一些抖,接着抬头看向林思虞:“虞儿,你先回去吧,想是快吃晚食了。”
林思虞点点头,担忧的看了两眼大堂姐后,道别离开。
回家的几步路上,林思虞心中纳闷,大堂姐今早在门外看到她跟她爹要去县里后,便很快地跑过来在她耳边拜托了一件事。
她也趁着爹没注意时,问了下来吃藕粉的码头长工,得到了方才那个回答。
大堂姐问那个做什么?
挠了挠头,林思虞没再多想,毕竟是大堂姐的隐私,大堂姐想说给她听的时候她自然会知晓。
她前脚刚迈进自家大门,身后就传来林宇桑驾着骡车回来的声音。
林思虞忙打开大门,让她爹进门,到骡车全部进来后,她关上了门挂上门闩。
林宇桑下了骡车,将板车卸下,又将骡子拴在石磨上,喝了碗许氏递过来的水,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
“爹,怎么了?”林思虞问了下。
林宇桑摇摇头,面色有些不好,又叹了两声。
“藕涨价了,涨到三文钱一斤了,而且变成买一百斤以上五文钱两斤了。”
林宇桑掀开板车上的草席子,露出来的藕的份量是往常买的一半,不等母女俩问,他又道:
“唉,我瞅那四塘村里正的脸色,觉得这事不对劲儿,便私下问了刘家小子,他偷摸跟我说,是四塘村的人在集市里遇上咱们的小摊了,见卖得红火,就跟他们村的里正提了涨价。”
“本来我也理解,但刘家小子又跟我说,他们村里正本是不想再将藕卖给我们,想琢磨出咱们的藕粉法子,许是没找对地方,就暂且撇下了。”
“但这法子不难,唉,怕是再过不久,市集上就要出现别家开的荷花粥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