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却不依不饶,因为屡次都抓不到,便直接抓了手腕再顺着手腕向下牵去。
很奇怪,钟楚瓷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也不讨厌就任由他这样牵着了。
这么巧,又遇上了黑脸的守门大哥。
“呦,这嫂子醒了啊。”憨哥十分热情。
“嫂子?”钟楚瓷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忽然被叫嫂子一头雾水。
商今朝解释,“这人呢,他是皇宫看大门的,你当时中了万古冰锥,我不是闯进皇宫就你么,那时候认识的。”
“哦。”
憨哥道,“你真的是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这兄弟,啧啧啧...”
他不可名状的摇头。
“这啧啧啧...是什么意思?”
商今朝怕他揭发他狼狈的样子,抢答,“我自然是骂你了,骂的相当难听,说你不省心,说你能惹事儿。”
黑脸大哥疑惑,满头黑线呆头鹅的问,“你不都急哭了么?”
钟楚瓷噗嗤笑出来,挑了挑眉问道,“真的呀,我还没见过商公子哭是什么样子嘞。”
商今朝认命,小声轻哄道,“好哇,等回家去专门哭给你看。”
黑脸憨哥指了指他俩身上的行囊,“你们这儿大包小卷的是要去哪儿?”
“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转转。”商今朝道。
两个人在一个没有太多人的巷口拦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商今朝直直盯着少女的脸,这人到底是他创造出来的么,怎么越来越不认识了?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找了个话题,“你...你的菜品你的曲儿都是在那次梦里收获的?”
他肯定的说,“我那次昏迷之后做了个很漫长的梦,这个梦非常的...嗯...怎么说,非常的离奇。”
马车悠悠转转,晃晃荡荡,穿过了闹嚷的人群,现下很安静,耳边只余下车辙压过石子儿的声音,嗒嗒作响。
钟楚瓷也没说要听,他却自话自说下去,“我成了一个写话本儿的。”
“就你,哈哈,怎么可能,少来诓我。”她边笑边说,但不是嘲笑,就是觉得有趣罢了
“然后呢?” 她追问,似乎很有兴趣听下去。
“这里的一切,你所能看到的,都是我写的,我创造出来的...NPC!”
“NPC是什么?”
“就是道具人,跟花啊,草啊树木河流没什么不同,一切都是为了推动我话本的情节而存在。”
“那你的梦里有我么,在你眼里我也是花草树木咯?”
他一下子认真起来,身子靠近逼近她,因为商今朝离得太近,她不得不绷直身体贴着车壁。商王爷看着她的脸,一寸一寸的扫射,然后伸出冰凉修长的两指捏了捏她的脸颊,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卢胜美那家伙若是如商今朝这般为美色所迷,大概不会把你写的这样惨吧,他笑了笑。
“你...当然不是啦,我们是朋友。”
她被惊了一下,眨眨眼打算继续听。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写话本儿么?”商今朝哀叹一口气,“因为我是个穷小子。”
少女揉了揉被他捏红的脸颊,幽幽的泄了气,“我发现了,你就是在诓我。”
“真的,我对天发誓我没有。”
“你就是有。”
商今朝回忆着往下说道,“我是个穷小子,我爹在外头欠了许多债,写话本只是我的工作之一,除此之外我为了还债要做十几份的工,几乎跑遍申城所有的餐馆,有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见我年轻貌美还要摸上几把,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过得比牛还累...”他竟有了带入感说的又快又急又委屈。
钟楚瓷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哈哈大笑起来。
这回是嘲笑。
他或许早就不同于卢胜美的现实和清醒,从为她做冰镇糯米糍开始,为她绞尽脑汁的复原玉佩开始,或者在更早之前她在入门考核救了他的那一次,再也无法把她当成加快剧情的NPC。
她有情绪,不是他所能创造出来的,而是属于钟楚瓷的喜怒哀乐。
她有她悲喜形于色的自由。
如今他早也不敢胆大包天的说一句我的世界我做主。
看着她笑,他也跟着笑了笑,越笑越开怀,仿佛那些悲惨经历真的已经隔世,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卢胜美是一个和他商今朝毫不相关的一个人。
等到了白霜村,天已经暗下来,而钟楚瓷浑然不觉的迷离睡去,也不知道在商今朝的肩上睡了多久。
商今朝也不知道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多久,下车的时候已然腰酸背痛。
这次没有找客栈,因为这儿本就没有客栈。
人人门窗紧闭,每户都贴着鸡血黄符。
“随意敲一家留宿吧。”钟楚瓷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