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没什么,像一份大礼而已。”
她把他背回家里,给他擦拭伤口,照顾了大约两天。
钟楚瓷不打算先把信给他了,如果给了信她早早就从幻境出去,她便不能知道考核的最后一题是什么了。
她摸了摸口袋,想把信纸拿出来看看,却发现,不知道信在哪里。
不管了,天意大概如此吧。
云凝是在一段笛声中醒来的,笛声悠然,如春风荡漾。
听见脚步声,钟楚瓷停下吹奏疗愈的动作,倒是并不躲避,虽已知晓她的模样在外人眼里仍然恐怖至极,确乎如此。
云凝支撑着病体出门正要拜谢恩公,那女子回眸,烧伤的皮肤虽然愈合,但不减半分可怖,凹凸不平的如一条条蜿蜒的红蛇。
这世上被烧伤的人何其的多。
但他仍记得她的模样。
“暖...”
他只刚发出了暖的前音,钟楚瓷就打断了他,她说话毫不留情,万不想在这些儿女情长上浪费时间,“我只是路过,见有人还能呼吸就顺手帮了一把,你若痊愈就离开吧,我也要离开了。”
他很急一边比划一边问,“去...去...”
哪字怎么也发不出,他急得眼眶通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钟楚瓷竟不知这个羸弱的少年竟有这样的力气,哦,不,三年已过,他的体量渐长,如小树抽条有了青年人的雏形。
钟楚瓷被抓疼也没什么耐心与这个早死了的人干耗。试了几次甩不开,提高音量吼道,“不用你管!”
她有了那画皮鬼的回忆自然知晓他的痛处在哪儿,“你庇护不了我,庇护我的人有着世上最强的力量,我不再需要你了。”
云凝确实听进去了,也放下了她的手腕,转身回房拿了自己的包裹,又不知道忙些什么便离开了。
等他走后,钟楚瓷才进屋,上面留了一行字,我家住岭南山上。
她不解其意,大概是有事可以去岭南找他吧。
钟楚瓷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三天后和她师父东方无门见了面。
也许不该叫东方无门,彼时,该唤做桑钰。
钟楚瓷刚到战场,来人就把她兜头罩在宽大的红色袖口之下。
下一秒眼前景色突变,到了一个陌生之地。
房间布局华贵深沉,但看起来好像是个寝房,里头一张深色的床榻,挂着紫色的帷幔。
钟楚瓷转身,原来是他没错,桑钰。
“你很守信呢。”
少女跪地行礼,“做了公子的人,不敢怠慢。”
桑钰十分受用。
抓起她的胳膊,“你的诚心我已明白,我也不求你做什么旁的,你要做的,只是极其简单之事。”
“什么?”
他靠近过来,将她的脑袋按住,在耳畔低语,“行房...”
钟楚瓷吓了一跳,几乎瘫倒在地上。
这...这这,不合适吧。
但,怎么说,这也是假的,就像梦一样,幻境是假的,幻境中的人也是假的。
“你...你都不觉得妾身可怖么?”钟楚瓷推脱,她想这也是在替暖儿推脱。
“可怖?”
“哪里可怖?”他冰冷的手指划过她脸上的伤疤,从面部一直往下滑过,“确实可怖啊。”
他说话的调调悠长慵懒,这个桑公子眉心纹路黑紫,也许就是他们修仙之人常说的堕魔之兆。
东方无门确实很好看,肌肤冷白,绝艳无匹,像一只华丽的猫,像发光细腻的绸缎,像开在贫瘠土壤上的一朵黑色大丽花。
他冷笑两声,“你确实该换个皮囊了,不过我并不在乎你可怖还是不可怖,若说美人我自己就是,我还找什么别人呢,我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你够命苦,我这个人不看皮只看魂,你这样的苦命人,可以任我践踏。”
不过你若喜欢美人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总算逃过一劫了。
他带她去了一个黝黑黝黑的地下室。
里头脏乱,像市场上猪肉贩子那样,挂着无数男男女女的皮囊。
别说当时的暖儿,就是钟楚瓷一个靠尸魂复活的人也被这密密麻麻的皮囊吓了一跳。
这些皮囊仿佛还未死透,哼哼唧唧的仿佛在诉苦,在吐冤,在喊疼。
桑钰忽然看着这些皮囊笑了起来,“我窥探过你的命格,你以前是画油彩的戏子对吧,像选油彩那样选一个吧。”
钟楚瓷觉得恶心,皮笑肉不笑的道,“妾身少年时,确实是周家班的戏子。不过...不过...”
桑钰看她畏手畏脚小家子气,一声咒起,一个皮囊穿越皮囊丛林,从远处被他手中的力量吸引过来,那皮囊只哇一声,他手下一用力就断了气。
“这应该是最上好的,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