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临窗而立,落霞薄暮,天边那最后一抹暖意也将要掩入暮色中,远空的雁儿排成排的从南归来,她的心中有一丝丝的羡慕。
婢女兰草推门进来行礼道:“小姐,”欲言又止。
她迟疑了一会,南星示意她接着说。
“仲夏真人知道了你阻拦不让城中一部分人前来看病的事情了,当年......伤害你的人都已老弱病残,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
兰草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唯唯诺诺的,因未受她人苦莫劝她人善。
“仲夏真人知道后大发雷霆,已经在门前贴了布告,你等下去了小心些。”
仲夏真人是远游的名医,从不在一处驻足,却为了她,日日在云都城坐诊,耗费心力。
兰草生怕她回去受责罚,她却面色舒展细细的摩擦着手指,似在思考如何应对师父。
“让你下毒的那几家怎么样了?”
兰草听到这个,瞬间如懵懂的小女孩一般雀跃跳动道:“按照小姐给的药量下药,一天十次的频率上茅房,也将你的话带给了他们,可还有脸找仲夏真人和你看诊。”
满意之色覆满温润的脸颊,转而色变问道。
“风家哪?”朱唇亲启,说到风家,眸光泛冷蔓延全身冷到结冰的语气,眼眸也不自觉的染上一抹阴暗之色。
明艳温煦的容颜,平静冰冷的声线就如同她的小姐性格一般,是暖与冰的结合体。
“打听完了,风柏涛,在城中是有名的仁德善人。
实在是找不到短处,还和城中有名的善堂,开办义学堂,收留无父无母的贫困孤儿。”
她似乎猜到了一点,并无太大的意外,
她的风伯父,她心中的伪善小人,和外人眼中的仁德善人。
这种极致的两极反差她早就在退婚那日领教过了。
“那样的人能好心办义学堂吗?”兰草抱怨着对风柏涛的不满。
“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那风公子和吴珍儿在义学堂门前不清不楚。”兰草一股脑的吐完这句话,后面似猛虎追她一般,迫不及待的似早就忍不住了。
轻扬嘴角,梨涡压住轻笑的嘴角,眉目婉转,明艳中带着俏皮,温良婉约,
看呆了小婢女的同时道:“吴珍儿跟着风防进的义学堂吗??”
“小姐,风防是你的未婚夫,那日你就该退婚的,那个吴珍儿还要不要礼义廉耻了,小姐我们少主那么好,你..”
那个看呆兰草的笑容又浮现在了她主子的脸上,她不禁为自己少主可惜,为什么少主不是小姐的未婚夫,想想都生气。
看着嘟嘴的婢女,推走兰草,嘱咐她:“义学堂和风家盯紧点。”
夜已深,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初春的夜空,发出浅浅的鸣叫。
仲夏真人面前四方端正跪着的南星,在真人无奈疲惫的表情怒斥下,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回道:“无论师父怎么责罚,都改变不了我想做的。”
挺直的背脊,月光洒在少女倔强明媚的容颜上,无论罚跪多久都不会弯折分毫。
真人无奈的叹息,留在静室的女子,整理膝下的蒲垫,掉转方向,乌黑秀发倾斜而下,将乱发拢至耳后,双手交叠跪好,抬头仰望那万丈的星空。
“南星,”父亲也是在绚烂星空下为她起的这个名字吗?
万星坠落成空,那个雨天,一切物体在雨中失去了轮廓,撑伞的女孩,看着一棵雄壮高耸的大树凋零了落叶,枯黄萎靡,越飘越远,一个男孩携伞而来,那把伞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圆圆脸的小女孩满脸雨水,头发湿黏,贴在面颊两侧,看着她敬仰如星的父亲从天空跌落。
“风防,”她的未婚夫婿,也是自己父亲的徒弟。
那场父亲误诊致死谣言风暴过后,南家医馆败落,风家医馆崛起,陆伯父当年在那场风波里斡旋转圜,也终于得知是风家从中做梗。
可风家一没有用刀杀人,二没有做任何有罪之事。
医署院只是让名极一时的南明石,送一下他的一位病人,久治不愈身死所用的药方,本该半天就结束的事情,风柏涛让她的父亲在医署院里待了三天。
解释对于谣言来说就是明火浇油。
之后南家治死病人的谣言四起,风家得利。
而那个医署院,先是扣押,后是帮忙澄清,可谓是将两面三刀诠释的淋漓尽致。
故她从小不论严寒酷暑,都苦练医术和毒术,为的就是成为超越医署院院长的人。
想到风家,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凌迟这样的刑罚。
而长大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轻抬眼眸看了几眼窗外的好春光,春风和煦万物生长,是出游的好时机。
兰草给她消息时已晚,带着卿卿紧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