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装神弄鬼”,但见俞若神色自如且笃定,还是跟了上去。
在往东面的路上,有村民望见俞若身后跟着一群人,不由得好奇问道:“这是准备要去做什么?”
得到回答后,那位村民当即也跟上了队伍。于是这一路上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庞大,浩浩荡荡。
俞翎偶然回首,晃了一下眼,竟没能第一眼望到头。他不免有些心慌,从舌根蔓延出苦意。
将将要到东面时,俞翎一时竟不敢看,微微闭上了眼。耳边静了一静,他的心如坠了秤砣,不停往下坠落。
该不会……
他听到一声颤抖的呼喊:“居然……居然真的能种出东西!?”
什么?!
俞翎陡然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微微一窒。
昨日来时,尚然空无一物的荒泥阔面上,有一小块地上,有了松翻过的痕迹,沙土堆挤着一团又一团,有几簇微弱但在黄沙地面极其明显的绿叶。
绿苗微微颤动着,犹如凭空降下的甘霖,也有如暗夜里送来的那簇星火,霎时点亮了所有人浑浊的眼底。
有人急吼吼地问道:“俞家妹子,你这种的是什么?”
俞若道:“小麦和玉米。”
一听到小麦,有农耕经验的村民微微激动起来,随之,也有质疑声:“你从哪里来的麦种?又是怎么知道这块地能种东西的?你分明没有下过地!”
至于这个,昨晚俞若便想好了措辞:“我不是常去镇上给阿兄送饭么?久而久之,在那里认识了一个从西北逃难来的老丈,我送饭之余,就与他闲聊,他告诉了我如何耕种,也送了我一些种子。”
“就这样?”
“不然呢?”俞若又咳嗽几声,用微哑的声线道,“不能是这样,我又怎么会种地的呢?”
众人一看她薄弱的肩头与垂落的乌发,又觉得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做不到骗人的事,信了七八分。
张叔激动道:“那位老丈人是谁!是我们村的恩人啊!还不快请他来教我们?”
俞若遗憾道:“不行哦,他早已离开镇上了,现在只有我知道该如何在荒地上种地。”
她环顾周围一圈村民,道:“虽然种出了苗,但还需要后续的灌溉、施肥,非我一人之功便能完成,如果这片田能够顺利种出东西,那么我们整个村子的人,也不必再靠着别人吃饭了。”
“因而在此,俞若斗胆,请大家一同与我耕种此地,在这个乱世挣出我们的生存之地。”
她这番话说得大家热血沸腾,张叔率先道:“我会加入!有什么能让我做,我都能干!”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村民也忙不迭喊了起来。
然而,在这一片激动的人群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影子最后扫了一眼那些苗,悄悄地离开了。
半日后,镇上。
陈掌柜闻言,正打着算盘的手哆嗦了一下,抬头诧道:“真让她种出了什么东西?”
来人搓着拳头,点头哈腰道:“是,是,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妖法。”
陈掌柜沉吟须臾,挥手叫人过来,冷眼嘱咐道:“去,把镇里会农耕的老人都问一遍,我倒要看看是谁和我们家对着干。”
言毕,他又扭头过来,沉声道:“至于你,好好给我盯着那个碎嘴丫头片子还能给我整出来什么花样,有机会去把种子偷过来一份,还有,别让你们村里的合作那么密不可分——下次我再去你们村里,我不想真的看见一片种出来的粮食地。”
来人连声称是,又犹豫一下,说:“做到什么程度……呢?”
“还要我教你?烧,抢,偷,这半个月别让他们过那么舒坦。”陈掌柜拨弄着算盘,眼底闪过一线寒光。
“必要的时候。”他吞下了余下的话,以手在脖子上划了一道。
来人微微一惊,犹豫了一下,接过陈掌柜投过来的那枚银粒,他的腰板骨登时又弯了下去:“小的听凭陈掌柜的吩咐!”
陈掌柜哼了一声,挥手让他下去。
他喃喃自语:“只会玩泥巴的小妮子,还想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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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俞若对于发生了什么浑然不知,还在和村民们解释什么是沙土培植。
“我们可以利用河沙作为它生长的基底……类比泥土,再以滴灌的形式供应营养液供作物生长所需。”
俞若一边解释,一边给众人示范:“像这样,现在槽内放一层塑料膜…布,再在开出的坑里放入沙子,再用我手边的这些长管子滴水肥,便能完成了。”
她来回示范,村民们学得很快,俨然将她当作了夫子般,说往东绝并不往西。
一日很快过去,俞若结束一日的教学,与意犹未尽的村民们回到了村里。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隐约总有些不安。
俞若就这么想着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