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茹芬,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只希望你幸福。
而今你已失贞洁,很难再嫁个好人家。可是哥哥有认识的大官,他兴许能替你再向洛家说上几句话。
茹芬,你就去吧!”李生跪在李茹芬面前泪痕满面道。
“哥,你信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李茹芬委屈道。
“茹芬,不论真相如何,你就听哥的话,去吧,好吗?算是哥求你了!”
“不论,真相?”闻言,李茹芬讥讽大笑,平静后便漠然跟在洛瑞身后去了洛侯府上。
洛夫人一贯是个说话不饶人的,瞧着洛瑞不肯松口,这便没压住心底的火讲了许多难听的话。
李茹芬实在听不下去,转身哭着跑出了洛府。洛蒙却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眠去寻李茹芬时,只瞧着她似乎是刚哭过的样子,双眼泛红,担心问道:
“茹芬,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洛公主,一个女人失了贞洁,没了清白名声,到底是罪孽深重。”李茹芬失神道。
“谁同你讲的?”凤眠厉色问道。
“没谁,只是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这贞洁于女子而言到底是重要的,不然世人为何总爱谴责女子呢。”
“一个两个人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凤眠拉过李茹芬道,“你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他们谁也不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茹芬,你莫要因那些偏见毁了自己!”
“可若是不重要,为何洛蒙这几日都不来看我一眼呢?!”李茹芬哭喊道,“他到底是介意的。”
“他不介意!”
“就算他不在意,他家里人也是在意的!”李茹芬泪如雨下,哑声哭喊,“事到如今,那些事的真真假假已然不重要了。
我在人们眼里失了贞洁,没了清白就是有罪!我就是罪大恶极!”
“贞洁!贞洁!这该死的贞洁!为何这种东西只施加于女人身上,于男人而言却是被鄙弃的东西?!
又是为什么,你要亲手为自己套上这无形又真正该死的枷锁?!受伤害的是你啊!你为何要一直谴责自己呢?他们又凭什么谴责你呢?
你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我不明白,不理解。
真正该受到惩罚的,难道不该是那些做了错事的人吗?
你要怨、要恨、要谴责的,可以是那群山匪、可以是造谣之人、可以是人云亦云之人、甚至可以是没保护好你的我!
可你怎么偏偏就怨了自己呢?
这世道,究竟是什么世道?”凤眠透过李茹芬此次的事,又想起了莺儿,心底积压许久的不解、怨愤终于在此刻通通爆发了出来。
良久,屋内安静了下来,李茹芬只双眼无神,嘴角强硬咧出一笑,实在称不上好看。
“公主殿下,您不必如此纠结于我的事,总归是,徒添烦扰。”
“你可否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贞洁这种东西,什么都算不上的。
我可以将你带在身边,他们不敢再非议你,诽谤你。”凤眠声音颤抖,语气近乎恳求,
“茹芬,我们都信你。”
这一句叫李茹芬又想起了李生晨时恳求她说的话,终究未答言,仅温柔一笑将凤眠送走。
翌日,凤眠一醒便收到了李茹芬吊死在自家屋内的噩耗。
洛无将一封书信递给凤眠,凤眠才失神动了动,接过书信:
“洛公主,尽管很多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世间人的指指点点,我没有办法不在意。
在这世间成长至今,我无法如您那般将所谓的名声、贞洁视若无物。尽管您说得很对,我不该给自己强加如此沉重的枷锁。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将自己这二十多年形成的观念扭转过来,而今,我也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公主殿下,或许在您看来,这是对一个本不该受到责罚之人的责罚,可是,于我而言,这是一种解脱。
希望来生,能早些遇到公主殿下这般的人,早些时候便能告诉我,这世间,女子本难能可贵,应当被视若珍宝,而非万物。
所谓贞洁,若非付诸于人身上,付诸于本便在意它的人身上,便不该有存在的意义。
所谓规训,若非真正为保持人的良善、世间的美好,亦无存在的意义。
所谓美好,是不论男子女子,只要是良善之人,都值得拥有的东西。
所谓责罚,该是真正犯了错的才该受到的,受了伤的人本不该受那些。
公主殿下,只恨与您相遇过晚,难以再拯救早已病入膏肓的自己。
您是这世间唯一信我之人,多谢您。
再见,望珍重。”
“公主殿下,茹芬姑娘,过世了。”洛无在凤眠一旁小声道。
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