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被发现时,面容极其安详。
洛黎下昭举国同悲,一年内皇城不得举行任何喜事。这一日,洛黎不再陷于书房,而是守在洛川的灵柩前。
“皇上。”洛风见到洛黎出现便起身行礼。
洛黎只是微微点头,又在灵柩前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皇兄。”
“凤眠,你来了”洛风面色憔悴,仍微笑看着走进屋内的凤眠。
“皇兄,皇叔大抵是飞升了,若有朝一日我们做了仙君,说不定就可以再见到他。”凤眠面无表情,轻声说道。
“何出此言?”洛风静静地看着牌位。
“天象异变,他亦有资质。”凤眠嘴角微微一笑,这话不过随口胡诌,也不知能否起到一点安慰的作用。但这句话以仅六岁孩童的嗓音说出,实在是有些怪异。
“皇兄……”凤眠没再说下去,她心中疑惑:“这个世界的孩子都成熟的这么早吗?洛川离开时也不过二十又八……”
只是,她没能问出口。
“怎么了?”
“无事。”凤眠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上了几柱香。
“或许吧。”片刻后,洛风突然开口,凤眠掀起眼帘望向他。
“或许有朝一日,我们还能重逢……”洛风静静地看着那灵柩,也不再言语了。
傍晚,凤眠走到了一处亭子里,四周无人,她便静静地看着落日。
“不知觉,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六年。那天的景象,当真是百年一次?
大抵是因为我时常将自己置于险境,才使得皇叔你总是对我多加关照。只是你们都不知晓,并非因我体质太弱,更不可能是我有什么受虐倾向,不过是想尽快回去罢了。”凤眠轻笑一声,继而喃喃,
“皇叔,你唯一一次在我面前说‘朕’,还是送我香炉那次呢,是不是得意忘形了?呵呵。
你们都待我很好,故而你知道吗?我并非是厌烦你们,厌烦这个世界,不过因为,这些本不属于我,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迟早都是要离开的。那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要拥有。
我们生活的,终究不是一个世界。什么生来公主的命格,都像一场梦一样,虚幻缥缈。我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呀,怎么做得了公主,怎么受得起万人宠爱……唉。”
凤眠静静地看着那一点一点慢慢消逝在山后的太阳心里感慨着。
“凤眠。”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凤眠,使得她差点摔到亭子外面,还好洛黎身手敏捷扶住了她。
“父皇?”
“父皇吓到你了。”洛黎满含歉意,无奈一笑道。
“无事。父皇,你今日怎得空来亭子里?”凤眠问道。
“今日政事不多,早早批完了便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看到我的凤眠一人在这亭子里坐着。”洛黎温柔一笑。
“父皇,我,其实一直以为在这皇室里,都如话本子写的那般没有亲情。”凤眠也不知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个话题,只是她看着洛黎和洛川,实在不似她印象里的帝王之家。
“确实没有。”洛黎眼眸深邃,仍旧是那副旁人看不透他心里想什么的样子,“不过,你皇叔是个例外。”
凤眠静静地看着洛黎眼里逐渐出现的那一丝温柔,嘴角不禁上扬,心想:
“她这六年来看着洛黎,发现她这个父亲虽然人狠话少,胸有城府又杀伐决断,但也是温柔至极,至情至义之人。她很喜欢。”
“不过,凤眠,你可要记住,在这乱世之中,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强,才能免受他人伤害,父皇母后没办法时时陪你,故而日后如何,还是得看你自己……”
“嗯。”凤眠只是应了一声但没多想,因为她到底是还没死心,相信还有办法能回到她的世界,尽管内心越来越偏向顺其自然。
自七岁生辰过后,凤眠便跟着她母后日日学习武功,洛黎偶尔也会指导一二。又因凤眠自身对音律感兴趣,便跟着城中极好的一位乐师学音律。
自从洛川离开后,凤眠便开始好好过这边的生活,她从心底里佩服洛川这种人,因为他活的洒脱,而洛风便很好的遗传了他这点,每日都找凤眠出去游玩,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不悦之色。
一日,凤眠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皇兄,你为何日日开心,就好似,无事可扰?”
“把好似去掉,确实无事可扰。若是朝堂之事,突破点很好找到,我们城中也并无太多棘手之事,故而很轻松便能处理。
若是其他事,不过,也便没有所谓其他事了吧?哈哈哈”那爽朗的少年笑声再次出现在凤眠耳边。
“看起来困扰兄长的还是那朝堂之事啊”凤眠嗤声一笑,便骑马去了。
“母后!今日我打了山鸡回来。”凤眠拿着那战利品,高兴地大步走进清柔寝宫院内。
“凤眠,你今日怎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