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湾拿着本书静静地捧着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一阵的痛感、厌倦、无力袭来,他躲不开,只能接受,站在原地任人践踏,头顶昏黄的灯光是漆黑海面上唯一灯塔。
他闻得到自己的腐烂气息,从内到外,是灵魂的腐朽。
某个瞬间,他是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的。
屋外暴雨骤起,老小区的房子不隔音,隔壁的夫妻又在吵架,外面大雨拍在窗户上的声音听得她心烦意乱。
于湾放下书,床上人仍然在痛苦的□□,汗水已将枕头床单浸湿。
她打了盆水,拧了块毛巾为他擦拭额头。
她此刻已经摘了口罩,红痕已经淡去。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怎样才能让他好受些,她想自己难受时大概是希望有人能够亲近她的。
她侧躺在床上,抱着他,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
入鼻的是淡淡香气,清清爽爽,像是刚下过雨的森林,树木自然的味道。
于湾顺着他的脊骨轻轻抚摸,过了会儿,怀里的人放松下来,于湾就这样一直摸着他,直至他睡着。
于湾太久没和男人如此亲密地接触,一开始她的手臂都僵住了,像是一个机器人听从大脑发出的指令,机械地重复动作。
男女身体的接触总会放大感知,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汤药味儿,和她相同的肥皂味儿。她天天都要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趁着他没力气,把他扒光,从头洗到脚。
最初他还会虚弱地反抗,到后来他已经彻底放弃,任她摆布。
于湾悄悄离开床上,伸展四肢,她关了灯,只留下在夜里一缕温柔的小夜灯。
手机铃声响起,后厨的小林语气急吼吼的,“于湾,我忘记把后门锁上了,你家离得近点,帮我去锁一下”要是被大老板知道了,有他受的。
于湾刚想拒绝。
“给你一百”
于湾穿上雨披出了门。
外面雨势稍歇,沉凝的天空像一块黑色油布,街上行人无几。
于湾深吸一口气,裹紧身上雨披,加快步伐,匆匆向饭店赶去。
饭店如往常一样,于湾绕到后门,伸手摁了摁开关,灯泡发出滋滋的声音后就没了声响。于湾不再强求,小林告诉她锁就放在后厨窗台上。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钢琴走了调,有些滑稽。于湾不觉得好笑,她屏息凝神,刚才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幻觉,她刚踏入的脚又收了回去,直觉告诉她,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手电晃了晃,锁就在不到一米处。那不是锁,是一百元。
“唔……”
于湾被紧紧束缚住,一只手紧紧将她的手扣住,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于湾闻到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儿,混着铁锈味儿,她尽量不发出声,以免激怒对方。
“安静点,不要出声”于湾放下心来,是熟悉的声音。
小老板松开捂住她嘴的手,靠在了墙上,那股铁锈味儿更浓郁了。
于湾的手刚要碰到开关。
“不要开灯”
静谧的空间里除了窗外的雨声,就是林宇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于湾缩回手,想了想,决定离开。
“我回去了”
林宇好像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踢上了门,“那个盒子里有药”
于湾实在是很想夺门而出,扔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她只是个打工妹,只想挣钱。
可他接下来的话让她不得不从,“你想让那个毒犯……”
于湾愣住了。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就听我的话”
于湾沉默了。
“把手电打开,压低点”于湾照做,找到药箱,为他清理伤口。
林宇把弄着从她兜里掏出来的老人机,好似一点都感受不到疼痛。
“这手机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充话费赠的”林宇笑了两声,突然把手机对着她的脸,细细凝视一会儿,感叹一声,“啧,真吓人”
于湾无感,“是,比不上您花容月貌”
林宇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就喜欢别人夸他好看。
他这会儿又和刚才判若两人,和平时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好像刚才那个沉着严肃的人不曾出现。
有人练手,于湾包扎的技术已经驾轻就熟,她很快清理好他的伤口,并且考虑到了美观性,为他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林宇觉得她是故意的。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还伴随着轰隆雷鸣。林宇鼻尖呼吸炙热,嗓子干哑,周身又冷又痛。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他的额角,许是觉得探测不出温度,于湾把头靠过去,她猜的很准,“你发烧了。”
“去后面诊所”
林宇不想说话,他觉得很累。她把雨披脱下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