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如今就站在她的身后,举着一柄剑,用柔软的嗓音和语气对她说“花”。
似乎是一语双关,在肯定她心里升起的那丝疑虑。
花四七说:“我见过你。”
“对啊,三日前,我买了若下酒。”女子说,“同我们走吧,花、四、七。”
最后三个字透出来的森森寒意,直入肺腑。
如果没有深仇大恨,是无法这样念出她的名字的。
花四七闭了闭眼,任由女子将她身上所有东西全部搜了出来,最后麻袋一裹,将完全使不上劲的她迷晕,自此之后,人事不省,生死不明。
-
白衣女子将人带到张春望家外面不远处的一处小院,院外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见到她回来,一直端坐在马车里的人用扇子略微掀起一道缝隙,只露出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睛,他笑道:“看来是没受伤。”
白衣女子跪下行礼:“多谢殿下关心,某不负殿下之命,将人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了。”
男人温柔道:“何须多礼。我知你心中苦痛,暂且将她送你几天。你想如何便如何,只要不伤她性命即可。但之后,我还留她有用。”
白衣女子没有拒绝,她捂住脸,好像想起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面上浮过一丝狠辣:“是,殿下。”
男人驱车带着那些花匠离开,只留下白衣女子和另一个老婆子。
白衣女子幂篱依旧笼罩着整个上半身,她看向花四七的眼神冰冷,说:“把她关进地牢。”
老婆子应声而动,这人看着似是集市上普通的农家婆子,膀大腰圆,带人的时候却沉稳无比,她没有说话,因为她早已被毒哑了声音,只会沉默地按照命令行事。
她亦是“殿下”身边最信任之人。
-
花明琅躺在张府外面的树上等人。
远处飘过来薄薄一层云雾,地面上的阳光顷刻间暗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烈日灼晒的温度。
快要入夏,花明琅体质招蚊子的紧,他不耐烦地往脸上又拍了两拍,直到把脸拍红了,抬眼看向张府的方向。
这个时辰,早已该得手出来,为何还不见人影?
张春望没有请花家,花明琅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眼下张府未乱,花四七未回,难道是出了什么纰漏,任务并未完成?
不知为何,花明琅心中隐约有些焦躁。
他捏紧了袖中暗器,刚准备潜入探一探时,张府里面陡然传来一声惊叫:“啊——!死、死人了!”
成功了?
花明琅松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
但很快花明琅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的太快了,因为接下来半个时辰之内,花四七都没有回来——她失踪了。
-
花四七是在一阵天旋地转中醒来的。
眼皮撩动,意识刚刚回来的一瞬间,花四七就听见了白衣女子的声音。
“醒了?”
花四七抿了抿嘴没回答,她只觉得眼皮上压了千斤巨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微微睁开一条缝——怪不得觉得晕,全因她被倒吊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颠倒的,看着十分怪异。而她估计还被吊得挺高,因为倒着的情况下,她竟能平视白衣女子的脸。
花四七缓了一会儿说:“醒了。”
白衣女子冷冷道:“认识我吗?”
花四七细细听她的声音:“或许应该认识。”
“我认识的花四七从不说或许应该。”白衣女子唇角牵起一道不带笑意的弧度。
地牢之内,阴森可怖,外面艳阳高照,里面却冷得刺骨。
白衣女子在只有她们两人之时,终于取下了幂篱。
“现在如何?认识了吗?”
那是一张布满刀痕剑痕的脸,五官被割得支离破碎,眼耳口鼻都有不同程度的削减,乍一看过去,她好像是个没有脸孔的怪物。
对一个人来说,本朝最残酷的刑罚也不过如此。如果在场的有其他人,那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害怕——这样严重的伤势,这样可怖的面容,究竟是怎么能活到今天的?
但花四七不觉得可怖,白衣女子摘掉幂篱让她看,她便仔细端详了白衣女子的脸、脖子、身形,直到脑海中某个晦暗的角落被骤然点亮。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十二姐姐。”
“不要叫我十二姐姐!”白衣女子愤然出手,一鞭子抽上了花四七的腰,她用了全力,好像要把这些年所受的疼痛、屈辱、愤恨统统讨回来,一下子就将花四七打得皮开肉绽。
鲜血很快浸润了花四七的衣物,寻常人根本受不住的一鞭子,对花四七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般的家常便饭。
花四七只是看着她,好像根本不知疼痛为何物。
白衣女子正是当年与花四七同宿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