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要肃清提点刑狱司内部人员的不良风气,纳一些真正有用的人进来做事。
少女见闻,喜出望外,直接上前揭下其中一张榜文递到司府大门口的衙差面前道:“梵城衙门仵作宋小辛,此番揭榜乃是想参加提点刑狱司半月后纳贤知事的考学,烦请官爷告知,要如何报名?”
官差瞧她一身罗裙,分明是个娇娇女娘,虽然话语间铿锵有力,自信十足,这北宋倒也允许女子考学做官,到底几十年来,也没几个女子为官的。他忍不住满腹狐疑,上下打量宋宛辛几眼,侧身让开一条路道:“跟我进来吧。”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敢揭提点刑狱司的榜?”
“谁不知道这提刑司一天进进出出的不是犯人就是尸体,她一个小女子真是好大的胆量啊!”
“我侧面瞧着,那个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看着也不像是个做女判官的料。”
裴宴临依靠在马匹一侧,站在阴凉处等她。不一会儿,宋宛辛身心愉悦地从司府大门走出来,无视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拍拍身上的灰尘到裴宴临跟前。
“好了?”
“嗯,”少女点头,“半月后参加司府三试。”
面前人勾唇,上马后一把将少女拉至怀中,缓缓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走吧,回去用膳,我特意吩咐厨子做了雕梅扣肉。”
雕梅扣肉?那不是梵城边关一带最有名的菜?自来京以后,少女就发现,汴京城吃食虽多,天下名菜皆汇聚于此,皇宫里的膳食却实打实全是清淡滋补的菜肴,多以蒸、烩、煮、炖为主,与宋宛辛平日里的吃食大不相同。
梵城地属边关,当地人膳食多辛辣煎炸,她来京数日,食之无味,每每上桌吃不了几口就搁筷。
没想到他居然看在眼里,还放在了心头。
看出宋宛辛眼里的欣喜,少年得意一笑。
之前那鹌子水晶脍到喂她嘴里,少女眉头都差点竖起来了,加上这些时日一起用膳,平日里胃口不错的人胃口实在差了很多,他便知道她不爱吃这些。
真不知道,她平日里不爱吃炖补之物,如何将自己某个地方养得如此“突出”。
也罢,他便以“在边关久待,口味也变了”为由,跟林舒妃提起想新招一名会做边城菜色的厨子进昭阳宫。
“裴郎宫里的厨子还会做雕梅扣肉?”
“我跟母妃提起想新纳一名边关的厨子,她说倚梅殿的厨子便是马贵妃从老家潼阳招来的,让昭阳宫的厨子过去学几日便可。”
潼阳与梵城相隔不远,却多世家大族,繁华得多。
“我初来汴京,不太适应,劳裴郎挂心。”
少年灿然坏笑,将下巴搁在宋宛辛肩上,腾出一只大手在她腰上揉捏。
“我不喜欢太瘦的。”
撞上少女嗔怒的眸子,他忍不住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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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宋宛辛把自己关在房中埋头苦读,看完要案札记又看宋朝历法,便是上几任大理寺卿和提刑司使撰写的办案记录,也不知被阿律从哪里搞到手递到少女面前,她多多少少还是算沾裴宴临得了诸多便利,自然更加勤勉。
这一日清晨,阵雨刚歇,雨后初晴的皇宫里微风阵阵,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景致。裴宴临下朝回来,换了一身常服在院中练剑。
宋宛辛边看书边誊写记录,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纸,正搁笔休息,听见窗外疾风劲草之声,起身往窗外看去。
并排的翠竹石板路前,一簇簇青草上挂着的露珠被少年疾劲的剑气震落,又带起一阵阵清脆利落的风声,他身形高大,挥剑转身之间却轻盈利落,速度极快,宋宛辛上一次见他用剑,还是在雍城客栈漫天的火场里,相比那时他周身环绕的杀气,此刻清风绕园,少年剑气凛然,如游龙穿梭。
她倚在窗下,渐渐看入了神。直到小顺子一路小跑进来,在裴宴临面前俯身行礼。
“殿下,仲大人来了。”
仲轩?那位太傅?
少年闻言,收剑入鞘,交到小顺子手中,略整理好衣衫,还未走出院子,就听见仲轩那慵懒闲适的声音。
“几年未见,殿下剑术精进不少。”
今日仲轩一身锦缎月白长袍,配头顶象牙矮冠,极尽潘安宋玉之风,悠悠然持着扇子到了裴宴临跟前。刚站定下来,他侧目望去,一眼便瞧见窗前站着发呆的宋宛辛。
“哟,我道殿下近日每每下了朝就不见人影,原来是回宫陪小娘子来了。”
他那双狐狸眼里满是轻浮,却让人生不起半分厌恶,宋宛辛连忙站直腰身,隔着窗户朝仲轩行礼。
“仲先生。”
他眼中笑意更深,还未来得及再开口,身后一个粉色的小身影突然窜出来,一把将裴宴临的腰搂住。
“六哥哥!你都回来这么久了还不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