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试放榜后,盛府传来喜讯,盛嘉澍高中探花,又在殿试之上因才貌俱佳,被官家一眼相中,当场赐婚建平公主,授驸马都尉,下月大婚。
建平公主赵善,年方十七,乃是官家第五女,其生母淑妃,生前备受官家宠爱,可惜红颜命薄,无福消受天子之爱,诞下女儿后落下顽疾,没两年就撒手人寰。
官家便将对淑妃的思念投射到她留下的可爱幼女身上,对女儿百般疼爱,视如掌上明珠。
赵善小时曾养在她姑姑长庆宫福昌公主赵芮那里,因她容貌与姑姑颇有五六分相似,很得赵芮喜爱,在赵芮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十一二岁光景,就成日里把小婴儿赵善抱在怀里,亲个没够。
那时宫里常见到赵芮抱着襁褓中的小侄女蹦蹦跳跳四处游荡,淑妃带着一众宫女跟在后面,胆战心惊,生怕赵芮一个不小心摔倒,伤到小赵善。
后来淑妃离世,葬礼办完的当晚,赵芮便将小侄女牵回了长庆宫,一直养到十二岁。
赵善离开长庆宫的原因,据说是由于姑姑赵芮愈来愈沉迷修行,官家担心女儿太小会被迷惑,故而接回身边。
不过,坊间传闻是,由于赵芮养的小道士越来越多,官家才把女儿接走的。
自从回到官家身边,不过几年光景,赵善便出落得仪态端方,颇有长公主的风范,但跟姑姑赵芮的走动难免少了。
想不到殿试那日,赵善乘坐的轿撵与进宫面圣的新科们偶遇,她坐在轿中,悄悄望见新科里有一人面容清俊、玉树临风,心生喜爱,当即去找了父皇告知了此事,官家允诺她躲在大殿上先认清是谁,如对方尚未成家立室,便遂她心意。
赐婚之事传来,盛家上下为之一振,本以为盛嘉澍高中探花已是天大的喜事,万万没想到,竟会有此福分。
盛月明更是喜忧参半,他对儿子的期望从未有过成为“人中龙凤”这种妄念,多年仕途生涯早已使他认定,要想阖家安康,就不可过于出头冒进。
但既然皇恩浩荡,那也必得受之。
喜讯和宴贴一同传至国公府,盛瑶珈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当所有人都在恭喜盛嘉澍的时候,只有她,知道堂兄高中探花对父亲盛元白意味着什么。
盛元白是将自己未竟的理想全部倾注到侄子身上,多年来悉心教导栽培,在他心里,唯有嘉澍科考有成,既能报答兄长多年来的恩情,又能弥补自己年轻时科考失意的遗憾。
“嘉澍这孩子,自小便温良端厚,我早知他今后能成大才。”
辛玉堂拿着盛府送来的宴贴,感叹道。
盛府将于两日后为二老爷元白及嫡长子嘉澍举办谢师宴。
“探花?是很大的官儿吗?”
这是国公府世子辛光霁得知表兄高中后说的话。
听到这话的众人皆面面相蹙,一时分不出世子是在玩闹还是真的在发问。
叶小河嗤笑:“我的儿,你真真是活在世外桃源之人哪。”
只有盛瑶珈认真解释:“至春,探花不是官职,是名次。”
两日后。
鲁国公带着一家人来到了盛府,大学士盛月明和新科探花盛嘉澍迎出来,到底是亲人,见面格外亲切。
众人落座于厅堂,今日是谢师宴,也是家宴,只请了鲁国公府。
盛嘉澍今日着一身簇新的淡蓝色新装,款式是鎏京城时下最时兴的,他本不是个讲究这些的人,这身装扮一看便知是他妹子盛琼诗的手笔。
辛光霁先开口道贺:“恭喜表兄!贺喜表兄!哦不,现在应该改口了,该叫舅兄是也!”
盛家人对于辛光霁变化的吃惊程度,几乎要更甚于对盛嘉澍高中探花的惊喜程度了,盛月明一脸不可置信:“哎呀呀,久未见面,霁儿如今有一种脱胎换骨之感哪!”
叶小山十分认同:“今儿我第一眼见到霁儿,简直眼前一亮,这孩子完全换了个人啊,小河,你给霁儿吃了什么好东西,一下子长成个壮小子了!好!真好啊!”
她望向妹妹叶小河。
叶小河早就笑得合不拢嘴,辛玉堂也是容光焕发,一脸欣慰。
盛嘉澍不吝赞美:“表弟如今开朗健谈,使人如沐春风哪。”
连盛琼诗都说了几句好话:“表弟变化真大,自从与瑶珈成亲后,再不似从前那般病恹恹了。”
提到瑶珈了,盛月明转头问管家牛永:“二娘子去二老爷房了?”
牛永忙道:“是,二娘子进府后便先去了二老爷那儿,小的这就差人请过来。”
说话间听闻外面有人喊“二老爷来啦”,盛月明忙起身迎出去,盛嘉澍紧跟其后,其余人也皆起身。
只见盛瑶珈扶着父亲盛元白进来,盛元白今日也穿上新装,尽管身体瘦弱面容憔悴,在新装的映衬下,还是找回了几分精神。
盛嘉澍也上去搀扶,与瑶珈一左一右,将盛元白扶到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