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太尉府。
阿禾和两个嬷嬷领着盛瑶珈和可儿去了一处厢房,一路上,阿禾不停嘱咐两个嬷嬷,切不可慢待了小世子夫人和可儿小娘子。
到了厢房,两个嬷嬷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阿禾站了一会儿,忽而怯生生凑到盛瑶珈边上:“小世子夫人,你莫怪奴婢,奴婢只是说你进去房中,从未说你拿了夫人钗子啊。”
可儿翻了个大白眼:“呵呵,若不是你,我家娘子岂会在这里?方才你血口喷人倒是一把好手!现在又来讨好卖乖?当真是可笑!”
阿禾听了脸也红了,匆匆向盛瑶珈行了礼:“小世子夫人,你且委屈两日,大概、大概就能回去了。”
说完话便跑了。
望着阿禾的背影,可儿叉着腰嚷道:“喂!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为什么是两日啊!”
“可儿,不要管她了,”盛瑶珈默默回想今日寿宴发生的种种,若有所思,“她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
戌时,鲁国公府。
辛光霁从太尉府出来,就闹了一路,马车上更是数次吵着跳下去,要冲去太尉府把瑶珈带回来,都被辛玉堂喝止了。
“父亲!母亲!为何将瑶珈留在太尉府?”
这句话辛光霁念叨了一路。
叶小河一肚子窝火,终于忍回来了,见儿子还在闹,大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去!去问你师父!把今日之事告诉他,问问他为什么!”
辛光霁一脸懵:“我师父?我师父今日又未曾去过太尉府,母亲这是何意啊!”
叶小河深深叹了一口气:“霁儿,有些事,你该明白了,去吧,去问你师父。”
辛光霁疑惑地看着母亲,又看了看父亲,眉头紧紧皱起,猛地转身跑了。
辛玉堂走过去,轻轻揽住叶小河肩头,柔声道:“小河,一切有我……”
叶小河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
她将头依靠在辛玉堂胸膛,感受这个男人的强壮和坚实,他是如此可靠如此有力,他从不让自己受半点苦,嫁过来十几多年,因为自己身子弱,只生了一个霁儿,他也从不提子嗣单薄,更从未动过心思纳妾……而自己以前,竟有一半心思都未放在他身上……
叶小河靠在辛玉堂怀中,思绪飞转。
“玉堂,我有话对你说……”
叶小河将太尉府里的种种,雅间里福昌公主的话里有话、评书故事的影射、季芝疑似设计扣下了盛瑶珈……都一一跟辛玉堂讲了。
当年,宓和玉进国公府,必然是经过辛玉堂认可的,他同叶小河的关系,叶小河从一开始就从未隐瞒过辛玉堂。
不过辛玉堂在太尉府听评书的时候,还真未发现是影射自己夫人的,他武将出身,并无那些细腻心思,根本未听出来什么端倪。
等听完叶小河的一番话,辛玉堂简直有种“大开眼界”之感,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达到目的布下这么繁复的局,“你是说,福昌为了逼和玉进宫,设下了太尉寿宴这一出?不至于吧。”
叶小河叹气:“玉堂,你身为当朝国公,怎得这点权谋之计都转不过来,日后怕是被人在背后放冷箭,都不自知了。”
辛玉堂连忙辩驳:“不是,夫人,我只是不信福昌会如此看重和玉……”
“她大约从未遇过和玉这样的人,上次从府里强行带走,想不到和玉竟然绝食,她虽放他离开,心里必定是不甘的,”叶小河将心里所想毫不隐瞒说给辛玉堂,“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我与和玉是旧识,当我们有私情,便找了个说书先生编了那么个话本子,无非是想让我放和玉走。”
辛玉堂笑道:“夫人好思量,逃不过夫人法眼。”
叶小河苦笑道:“玉堂,你还打趣我……”
辛玉堂见夫人情绪回转,轻轻握住叶小河的手,柔声道:“小河,我不愿看到你皱眉,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
叶小河还是苦笑:“玉堂……”
“国公,夫人。”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宓和玉赤脚披发站在厅堂入口处,身上披着他那件陈旧的外袍,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
伏夏拎着木屐跟着后面。
没一会儿,辛光霁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姚三一路搀着。
宓和玉走了两步,朝向辛玉堂叶小河躬身作揖。
辛玉堂和叶小河皆起身,面面相觑。
宓和玉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于只说了四个字:“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大步超外走去。
叶小河只觉一阵凉意从脚底猛地往上窜,瞬间就到了手掌、到了脸颊,整个人只觉浑身冰凉。
即便今日在太尉府被福昌公主百般影射,叶小河也从未想过要让宓和玉进宫。
从她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