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提到你,我叫楼楚言,以后叫我阿言就好。”
贺知意怎么都没想到这是楼从心的女儿。
等对方自我介绍完毕,贺知意也忙回应。
“你好,我叫贺知意。都是楼经理谬赞,楼经理平时总是对我多有照顾,我是个没有经验的新人,很感激楼经理原意带我。”
两只纤细若无骨的手在那一刻交叠,各自指尖的酒红与裸粉形成鲜明对比。
贺知意穿的鞋是矮跟,近乎平底,红发女生穿了高跟鞋,站起时约莫高贺知意大半个头,此刻卷发倾垂,香气四溢。
贺知意鲜少因什么美得失语。
但楼楚言真的很美,是贺知意平时少见的美。
两人互相认识完毕,门外忽然响起声音,几人循声看去,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楼从心跟楼楚言并无异样。
剩下贺知意跟门口站着的许渊互相诧异对视着。
“你们认识?”
这句话是楼从心问的,楼楚言不怎么好奇,只抬手招呼许渊赶快坐过来。
许渊远远点了点头,不知是应哪一个。
贺知意也一样。
许渊走近了,先是走到贺知意身边伸手问好,面上升起一如往日般温润和煦的笑。
“贺小姐,好久不见。”
贺知意再度起身同他握手。
“许律师,好久不见。”
贺知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尤其还是许渊,许渊对她的出现显然也感到意外。
见人到齐,楼从心唤餐。
许渊一身西装,想来是刚刚结束工作就赶来了,此刻坐在楼楚言身旁,为了方便用餐,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候在一旁的服务生懂事接过。
许渊与贺知意形成对坐,楼从心又跟楼楚言对坐,眼下四人相聚一堂,其中又有早前相识的人,确实有缘。
菜品上齐,四人动筷,楼从心突然问道。
“阿渊,你跟知意怎么认识的?”
贺知意闻言,夹菜的动作微顿。许渊注意到她,贺知意察觉,佯装镇定,安静等待许渊的回应。
这个过程,说复杂也不复杂。
许渊只是帮她打了个官司。
更准确的说,是帮贺任打了个官司,与贺知意有关的事,许渊总共经手了两件。
复杂的是夹在这些事件中的贺知意的处境。
“贺小姐曾是贺先生的养女,我帮贺先生处理了点事情,有幸结识了贺小姐。”
许渊说得简单明了,既交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给贺知意留下一点容纳自我的余地。贺知意夹着的菜终于慢慢送到口中,又慢慢咀嚼。
楼从心听得一愣,楼楚言少见的颇上心起来,想来是因为贺任的原因。贺知意闷声垂眸,不知此刻该作何回应。
用餐时太过安静,贺知意再度体会到如坐针毡的感觉。她鲜少跟外人一起用餐,细数起来,除了方玥、室友和兼职时偶尔推不掉的朋友。
便只剩贺临礼了。
可奇怪的是,跟贺临礼吃饭时的氛围比跟其他任何人都要安静,但贺知意不会觉得窘迫或者难挨,也不会有丝毫的尴尬无措感。
贺知意不知道许渊跟楼从心是什么关系,但看情况,他们应该非常亲密。许渊与她相识,许渊是贺任的律师,贺任是她的养父,她又是商望津的亲生女儿。
许渊帮她接过那个让人不堪回首的案子,事后又帮贺任跟她断绝抚养关系。不管是从哪一点看,如今两人能凑在一起都会让人觉得怪异。
或许许渊是无感的,他仍带着恰到好处的笑,用餐举止彬彬有礼,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想来也是,毕竟是贺任的私人律师。
贺知意从前大概太过忽略了贺任事业上的成就。但也不能怪她,她那时候是贺任的“女儿”,贺任是她的“父亲”。
贺知意只知道贺任整天忙于工作,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她也多少听过有关贺任事业上的事,得出的结论,贺任是个手段精明又野心勃勃的企业家。
某种程度上来说,贺任跟商望津是同类。
贺知意若有所思,吃得过分机械。
饭吃到一半时,楼楚言突然接到电话,那张明艳张扬的脸上掩不住失落,她朝饭桌上的三人微笑示意,后踩着那细跟尖头的酒红色高跟离去。
“阿言。”
楼楚言临起身时被叫住。
是许渊的声音。
许渊说话时顺势搁置碗筷,“叮当”一声脆响,很是清晰入耳,但高跟鞋踩踏的“嗒嗒”声并没有因此中断。
楼楚言没有任何回应,转眼人已消失不见。
“抱歉,贺小姐,你慢慢吃。”
许渊朝她说完,又转向楼从心。
“妈,我去看看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