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信电话铃响起的那一瞬间,韩云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马接起了电话。
对面传来一阵温柔的男声,那是韩云舒的朋友给她推荐的心理咨询师吴医生:“喂?云舒是吗?我叫吴醒。我看了你说的问题,最近是出现幻听了是吗?能先和我描述一下是什么样的声音吗?”
韩云舒裹着被子,整个人蜷缩在床和墙形成的夹角中,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对,我最近晚上经常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在我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每天晚上天黑后,从八点开始出现。”
吴医生问:“你为什么认为那是幻听呢?会不会是邻居在走廊上路过?”
韩云舒使劲摇头,她一边和吴医生对话,一边紧张的盯着床旁边的屋门。现在已经是处暑过后了,但秋老虎依旧猛烈,晚上八点半室外的气温也高达32°,韩云舒在室内不仅没有开空调,还冻的浑身发抖:“不可能的,我的邻居养了条小狗,那个小狗很机警,如果真的是人路过走廊,邻居家的小狗一定会叫,但是这个声音小狗从来没有反应。”
其实韩云舒现在就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很慢,像是巡逻般,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韩云舒充满恐惧的盯着屋门,却又为了证实自己真的听到了幻听,带着哭腔尽量伸长手臂,让手机靠近房门:“不是的,绝对不是邻居在走廊路过。我透过猫眼看过,门口没有人。现在我都能听到,我把声音放到到最大你听听。”
吴医生仔细听了一阵,他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传来的只有一阵阵的白噪音。
让吴医生听完后,韩云舒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迅速缩回了被子里。
吴医生问:“我看了你的测评,你现在是重度抑郁,重度焦虑,有一定的自杀倾向,并且伴随着严重的躯体化,躯体化就是像你说的呼吸困难,胃痛,幻听。你最近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压力大的事情吗?”
韩云舒整理了下松散掉的被子,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过去一年的事情让她觉得比现在的幻听还要恐怖,也是她觉得自己产生幻听的根源。
韩云舒去年6月份大学毕业后,校招进了首都的一家公司。刚入职的时候是满怀期待的,耸入云端的办公楼,连走廊厕所这些地方都放着香薰,一日三顿自助餐,西装革履匆忙赶路的同事,一周一次的团建,每天的早会,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切都是韩云舒期待的模样。
虽然在首都那个地方,月薪只有五千,但每当给老板办公室打扫卫生的时候,她看着老板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色彩缤纷的油画,每周一换的插花,她都会想着,只要奋斗,她有一天也能坐到这个位置。
那时的韩云舒对自己的智商和能力充满了自信,她当初是从一个小县城,以县里最好的高中前十名的成绩考入首都的,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但是在那个小县城,已经是天才般的存在了。
但理想很快被打破了,没日没夜的加班,频繁的出差,不断的被否定,休息时间一次次被侵占。
曾经她觉的美好的东西,都变成了噩梦。二十多层的办公楼,在半夜2点半下班想赶紧回家时,变成了等电梯时候的焦灼。自助餐成为了加班后快速填充饥饿的工具,吃饭毫无乐趣可言。一周一次的团建挤压了唯一一天的休息时间。早会变成了被老板训斥的刑场。曾经她向往的老板的办公室,成了她被骂哭最多的地方。
一个月前,韩云舒病倒了。在一次团建聚餐回到出租屋后,韩云舒开始了痉挛般的呕吐,在15分钟内吐了20多次,像是要把整个胃吐出来。和她合租的室友周末回老家了,没人能陪着她去医院。她打了120,被拖走住院了。工作期间的医保都是按照最低额缴纳的,一次住院花掉了她全部的医保,甚至还把自己这一年来省吃俭用攒的两千块钱花掉了。
出院后韩云舒就提了离职,从市中心,当时为了通勤时间少一点和别人合租的一个7平米的卧室搬出来了,搬到了首都的郊区,一个小胡同里的单间,想自己修养一段时间后,再找工作。
幻听就是从搬到新的地方后开始出现的。
听完韩云舒的述说后,吴医生开始分析:“你当时的外部环境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你说当时胃疼呕吐住院,当时查出了什么原因吗?”
韩云舒摇了摇头:“没有,血常规什么的都挺正常。”
吴医生回答道:“那应该就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压力太大的话,也会造成肠胃的不适。听你刚才的描述,你很害怕你老板走路的声音吗?这样的话,我理解你说的,有人在你走廊里走路的声音了。你现在的精神很紧张,我来带你做个五感分析法吧。通过你眼睛的看,耳朵的听,鼻子的闻,皮肤的触摸,口舌的品尝,来让你回到现在,平静下来。你先深呼吸三次,然后环顾四周,和我描述两个你看到的东西。”
韩云舒深呼吸了三次后,开始环顾自己的四周,最终将视线集中在了她摆在桌面敞开着的文具盒上:“我看到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