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湖面,舒窈不清楚耳边这种声音的来源,只远远地瞥见有人过来,情急之下躲到了一旁的盘柱后。
是两个家丁提着灯笼在巡视,步子不疾不徐,甚至在小声聊天。
那滴答滴答的水声似乎消失了。
“少爷的亲事究竟定下来没啊?”
那两个家丁穿着浅褐色麻衣,走起路来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舒窈趴在柱子后,见他们直愣愣地走着,像木头桩子一般,尽管月华如水,他俩依旧没有影子。
看来大概率也不是人了。
“这种事咱们怎么能知道,好好干活就是了。不过咱家少爷一表人才,定了哪家姑娘都是应该的。”
说话的人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
“你来府里的时间不长你不知道,咱少爷刚行冠礼那阵儿,上门来说亲的媒人可是差点把门槛给踏破了!”
你这也太与有荣焉了,舒窈支棱着耳朵听。
“可我上次听到夫人和少爷还吵得厉害,说什么劝少爷放弃……”
放弃什么?
咦,怎么不说了?
那两个家丁定在原地,交谈也就此中止。
舒窈用手扒拉着柱子,忽然觉得自己腰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
出门前不是和幺幺说了让他不要调皮吗怎么突然……
滴答。
滴答。
水声又一次出现了。
不对!
舒窈扒住盘柱的手一用力,侧身退后一步的同时转头,正好与管家来了个脸对脸。
两双眼睛的距离不超过十五厘米。
老人的眼睛仍是浑浊的,其间的审视意味却并未因此衰减半分。他年轻时应该个子不矮,因此哪怕老了背弯得厉害也依旧能和舒窈保持平视。
卧槽!
这个管家怎么走路一点声都没有啊!人家丁走起来多响!
舒窈攥着手里的蜡烛,警惕地与管家对视,感觉对方似乎比初见时更苍老了些,消瘦得几乎快皮包骨头。
管家的衣服肉眼可见比家丁的好上许多,可那本该绣有浅色花纹的衣襟一半呈现出焦黑一半被水湮湿。舒窈稍稍转动眼珠,看见对方的裤脚也是如此,区别在于被打湿的痕迹更明显,甚至还在往下滴水。
滴答的水声应该来源于此。
舒窈和他挨得有些近,鼻腔里漫上一丝发霉的味道。
耳边传来两道声音,家丁们又在远处谈论起自家的少爷,眼前的管家死死地盯住女生,声音苍老而严厉,“大人,小的跟您说过,为了您着想,请待在屋内不要外出……”
我违反了他的要求,他在生气,舒窈绷紧下巴,脚稍稍往后面的空地再退一步,目光直视着面前的管家。
得想办法离开这儿。
管家很显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眼神又凌厉几分。
“我,我出来是,是想用一下茅房,”舒窈开始睁眼说瞎话,她抬起手,本意是捂住自己的肚子以便装得更像些,“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管家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舒窈心下微动。
他在顾虑,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这个管家好像的确在忌惮。舒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声音慢慢的,“您知道的,我不是这儿的人,这几日舟车劳顿……”
她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小幅度地比划,脚上还不忘缓慢地往后蹭。看见眼前的管家似是想要靠近却又忍住了,只警惕地盯着自己。
“……我很感谢夫人的热心款待,府上的饭菜也……”
阴冷的晚风一吹,那股霉烂的味道越发浓重,舒窈喉头稍哽,觉得有些反胃,头低了一下几欲吐出来。
那管家也下意识地跟着低头。
就是现在!
舒窈左手捂住幺幺,右手握着蜡烛转身就跑,努力地瞪大眼睛去看周围有没有“听雨轩”的匾额。
上次跑得这么快估计还是中考体侧的八百米,然后就是现在,而且感觉比上次还快一点儿呢。
身后持续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管家跑起来发出咵嚓咵嚓的声响,较刚才而言总算有了更大的动静。
但是你一个看上去七老八十的老大爷跑这么快是合理的吗?
这非常反人类啊!
游戏里的npc都可以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我真服了,一个县令把家里修这么大做什么,生怕别人不迷路是吗?你家少爷住哪儿呢!?
不过这地面跑起来怪怪的,踩起来感觉有点软。
听雨轩、听雨轩……
找到了!
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舒窈跑得气喘吁吁,她体力有限,眼见身后的管家穷追不舍,也没来得及仔细看,朝着那门一扑干脆整个人摔进了听雨轩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