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下,谁会在意血脉纯正与否,成王败寇罢了。陛下,小人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陛下若有心,小人必前仆后继,鼎力相助。”
小皇帝看不到他放空无神的眼睛,也无法察觉一声声诱惑里夹杂的哀怨与憎恨,只在听到那“拥王谋定之军皆为贼寇”时脑袋一片空白,嗡鸣声卷携着满腹野心欲望,在撺掇在咆哮——
居于王位的是他,他替韶惊羽受尽屈辱,凭什么不能替他君临天下?
父忠心义胆,为韶殷鞠躬尽瘁一生,却落了个叛徒下场,不管之前如何筹谋,这不该是应有的结果。
韶氏不仁,他便不义!
泺河注视着小皇帝从惊疑到狠绝,扯了扯嘴角,明显的心情甚好。
岚幽要定六界,扶诸王,绸缪描画的万疆里没有他……那他便搅了这汪浑水,乱了她岚幽的计划!
巡视如闹剧一般开始,又匆匆忙忙结束,仪仗打道回府后,企盼许久绝望而归的流民乞儿终究没盼到渴望的粮食,却迎来一道铁血无情的征兵令。
——西禹,漠岭知府,早秋风高,明月长照,邃暗夜空寻不到半片墨云,燕泺处理完积压甚久的棘手文书,难得偷闲倚靠在寝殿廊下静听风声。
有人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贴心为他披上避风大氅。
“朝中众臣皆言先帝过于软弱醉心风月无意朝纲……呵呵呵,可实际上……”
他眼皮都未睁开,信手指向天边晦暗的紫微星。
“帝微星动,荧惑守心,先帝恐怕早有预料。”
“下嫁公主牵制明瑭,去父留子削师家势,借东风承认那庶子小儿以领主国师之任,再留下你这枚暗子威慑我燕家……他可真是为四殿下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沉默的像根木头,惹得燕泺一阵苦笑。
“这棋局,先帝布的着实凶险,若无南境神主旋斡其中,便是路路死局!他又如何肯定,凰王会长久荫庇韶殷呢?”
那双握过长枪笔杆生满厚茧的手扯了扯要滑下去的毛氅,撩起眼皮斜斜瞥着那太监看,嘴里放着不敬不忠的厥词:“瞧啊,帝星晦朔,又有枭雄要鹤山逐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