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丢掉符纸,径自走到封印前:“昶帝悯昭,寒珮撷归。”
琴弦骤然松弛,自动盘绕成团落在他手心,被牵连的祭器光芒逐渐黯淡,他注视其中一柄与柘梧神似却有着耀芒光泽的剑,别过头去,伸手压在黑石上。
“这符纹被改了好多地方!”罹柘尾巴兴奋甩动着,只听一声崩天塌地的巨响吓得趴下前爪满心警惕,生怕是这张符纸害的封印破碎魔头再临,等反应过来看向巨响源头时,不由得怔住。
寻幽站在碎裂一地的祭器与碎石之间,面无表情。原本堆积黑石的地方,静静矗立着一具已然石化的骸骨,无论大小形态,与人无异。
寂壤乃魔与人的混种,确实会有体态骸骨,但绝不会是人族的模样,很明显,这封印早就被偷天换日,逃之夭夭。
“好……”
“与魔做交易…呵,”
“很好……”
寻幽怒极反笑,极力控制住思绪依旧难遏怒火,寒彻灵气骤然暴走,将这千年未见战乱的死寂之地搅得尘烟四起,五座魔像瞬间化作齑粉。
就算他有心纠责冥界,可这偷梁换柱着实厉害,别说只在外围巡视鲜少踏足无间腹地的鬼差,就算是他走到跟前,不多做观察都难以确定其中异常。
“度鸦……度鸦,果真如此吗,与魔鬼做交易之人,将毕生忿怨嗔痴为祭,以完成心愿……”
不论是有心还是误入,罪孽已造下,怪只怪他们没能提早察觉,没能在寂壤尚且力微有所禁锢时灭掉根源。
“度鸦……倘若度鸦便是寂壤,那……”
他完成交易之人心愿后首要动作,便是杀了凰王以绝后患。
所以,他才要千方百计置白苏于死地。
东夏,劫后余生的金兰城在护城军队协助下,短短一个月恢复如初,纵使某位年轻领主忙到焦头烂额,仍有心思分出时间关注远在南晏的妹妹身体情况。
“怜儿从小身子骨就差,打娘胎里欠下的,这第一次出远门,舟车劳顿水土不服病一病也正常,劳烦常嫂前去照顾些时日了……”
妇人拘谨的站在门框下,左右看着臣无妄忙里忙外收拾着小姐的夏装汤药和吃食,愣是半晌插不进手,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她扭头看去如似见到救星:
“钟爷,”
钟兰点点头,不再等她后话穿过门廊进去,脸色严峻:“少爷。”
“你等下啊,我记不起怜儿最喜欢的那套荷塘月白裙放在哪儿了,等等……”
“少爷,”钟兰没管他急得焦头烂额,一把捏住还在翻找衣柜的手腕,低声道:“少爷,西禹布告领主谕,将在十日后于裕安城门……处死师家主,悬首示众。”
臣无妄指尖抽搐一瞬,眉眼闪过迷茫,而后自顾自呢喃着:“怜儿到底把衣服放哪儿去了,这小丫头……”
“少爷。”
“那是南晏的事。”
他甩开钟兰的手,终于在床侧横柜里找到压箱底的月白纱裙,胡乱折进收拾妥当的包裹里。
“少爷,小姐在南晏。”
钟兰看了眼还杵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常嫂,挥挥手让她退避。
“燕泺究竟在想什么……”
臣无妄试图给将包袱打上结却越理越乱,一把将其打翻在地,红着眼怒吼:“师家什么反应,他们早就知道师安徵在燕泺手里的消息了?”
师家护君护主,若是师家子被擒,师安徵主持南晏大局,臣无妄毫不担心南晏忠心。
但如今受擒的是师安徵,徒留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家主镇守南晏,谁能保证他不会为了亲情放弃所谓忠诚。
一旦师家也叛国,与仙神二界彻底决裂的臣家便是独木难支,更何况,不仅仅臣无怜身处南晏,韶氏四子也在他师家手中。
“师家暂时没有动作,老奴斗胆猜测,师公子怕是早就知道此消息,密而不发罢了。”
“燕泺是要彻底叛出,投奔仙界吗,就这么迫不及待献忠立功!呵呵呵……”他快步走了两三个来回,蹙着眉头起了歪主意:“钟兰,若是……”
“少爷,燕家有两位国师镇守,师家主尚且难以自保,您便莫要想劫法场这种法子了。”
“可……”臣无妄还想辩解一番,又无力将心思放下去,钟兰说的没错……燕家一直与明瑭时的明家并驾齐驱,传言先帝忌惮燕颀燕泺,这才将首席赐封明瑭,以至于西禹处处针对北岐。连师家都不敢轻易与之为敌,他们势单力薄除了钱只有钱的臣家又能做什么。
“不……钟兰,我想不明白。”他摆摆手又转了两圈,摸着无怜床头的红木雕花,低声嘀咕:“燕泺若当真杀了师安徵,那注定要和师家为敌,就算他与仙神二界合作……他图什么?为了帝位?”
“可别忘了……四方领主中最得民心的是师家,西禹本就怨声载道,这一闹岂非……”
将所有立国根基推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