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那些饭桶才察觉到异常。”
脚下冥土,冥界的饭桶们还在兢兢业业引导核对着四处汇来的魂魄,拄着魂幡的模样喜感得很。
“那时候……是因为她暴走滥杀,才引起注意吗?”
“……不是。”悭忱略微羞恼:“因为那里往生路一直开着,却没有魂魄入三途,有判官发现端倪,这才上报阎罗殿。”
被屠杀的村子积攒的魂魄打开了往生路,却因为七关封魂阵,没有一个冤魂能够离开那片土地,冤魂不散,怨气横生,魔障肆虐,往生路再一次通向了无间之鬼域。
“所以……那东西究竟因为什么暴走的。”
“妖魔之间……”
“算了,那个不重要,眼下这鬼相该怎么处理,再等下去金兰城的百姓该死光了。”
悭忱一句话卡在嘴边要说不说,再次给了她一个容忍的脸色,转身面对残败的城池,下一瞬,白苏眼前猩红可怖的冥土缓缓拥有了颜色,被黑云笼罩的金兰城充斥着血腥气,完整的显现在脚下。
她能清楚看见地牢里臣无妄正抱着他妹妹的躯体痛哭,钟兰指挥着仆人安排城中百姓疏散,看见无数的蛊虫在城中肆虐,鬼相带来的异变让百姓惶恐不安争相逃离,看见城门口被群虫压制在地恣意啃噬的自己的躯体,以及城楼上遥遥对峙的六人。
“臣无怜……”
“她在吾这里。”身旁的人伸手,手心攥着一颗泛着白光的球。
“那人妄图利用你与鬼相交易,可惜……被拘养的鬼从不会信守承诺。吾本来不想出手救下这女子……”
但一想到凰王岚幽的脾性,还是不受控制的救下了,就当是卖个人情。
“我能回去吗?”
悭忱的话再次被打断,抬眼看见白苏正紧张焦急的盯着寻幽一举一动,生怕一个错过他就会吃了那五个女人的亏受到伤害。
“不能……”
“那你能帮他吗?”
“不能……”
“那……那你能把鬼相收回来吗?”
“不能……”
“那些百姓呢,总能暗地里保护一二吧?”
“……”
“不能。”
冥皇大人,敢问我现在要你何用???
“但是你可以。”
悭忱事不关己云淡风轻。
白苏低头看看自己这可怜兮兮的魂魄状态,无比质疑的抬眼。
“凰王的天火,可焚尽万物,那东西是寄存在你魂魄上的,即便你没了灵体,也能释放出来……不过,以你当下的能力确实有点困难。”
那不是有“点”困难好吗?
“这便是吾来此处见你的第二件事。”悭忱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将她推向白苏:“往生桥的另一边,有人在等你,去吧,鸢儿会给你带路的。”
满目疮痍的金兰城火光冲天残肢遍地,可怜的人们希望火把与沸水能够击退这群骇人的蛊虫,没想到那些乌黑锃亮的虫甲不惧火不畏水,蠕动着颚钳迎面扑来,无处可藏无路可逃,大街小巷被虫群占领。
“这就是仙君的……治世之道?”
城楼下,有百姓凄厉哭号,顺着长街拼命跑来想要逃离这座城,却被身后穷追不舍的蛊虫顺着裤脚爬上衣襟,不多时便踉踉跄跄趴倒在地,几阵抽搐后埋没在令人作呕的虫群之下。
寻幽平淡的将整个过程看完,又平淡的挪开目光,冷漠的好似完全没有身为人胎的感情,不过是在看完这一场毫无意外的屠杀后置身事外的嘲讽一句。
沈珩知道这种程度威胁不到他,咯咯笑着,悠哉晃悠着玉扇点了点他身后城墙下已然没了声响的人:“仙尊莫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人?”
哪知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仙尊甚至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当真以为……泡了千年阴煞而堕魔的鬼相会怕你这些蛊虫?”
下一瞬,墙根底下的鬼相怒极嘶吼,半空中压下的阴云翻滚着,将酝酿的第一道滚雷劈向了在虫群中挣扎的宫素琴,火光带着雷丝顺着斑驳的石墙上沿,留下雷电滚过的漆黑焦痕。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被劈的腾飞起来四仰八叉倒地,倒腾着短腿努力翻过来的蛊虫彻底绿了巫淮宫主的脸。
“还愣着作甚,”她咬牙切齿:“忘了仙君吩咐了吗?还不快绞杀那祸世鬼相!”
身后,风花雪月听令,一个个肃正了看戏的神色,祭出命器起身就要往挣脱出蛊阵的鬼相身上招呼,柘梧兴奋的嗡鸣着,脱了碍事的剑鞘,银亮的剑锋穿破风尘,硬生生拦下妄图出手剿灭鬼相的四人。
寻幽立于柘梧之上,垂着眼皮居高临下:“谁都休想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