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颜色。
盆栽上方,悬着盏银索牵的已经熄灭的长明灯。
影壁后这处宽阔的庭院铺满了草,中央青石砖围了一方荷塘,杂草丛生不成样子,落在她眼里奇怪得很。
这庭院明显许久无人打理,连长明灯都落了层灰,为何门口的影壁却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呢。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具被钉在上面的尸体,打了个寒颤。
臣无妄领着他们去了当年与妹妹住的偏房,一路上见到不少干涸了的水塘和枯死的盆景,盆景无一例外虚掩着蒙了尘的金元宝,见她实在好奇,寻幽低声解释着:“金木招财,池水聚宝,前庭蓄水,后院布山,风可穿整座宅子而过,所有布局,皆为财运。”
“听说这是臣家老祖宗后十代,一代代搞出来的,”走在最前面的人轻笑:“臣喜麟虽贪,但不懂风水,后世的子孙听了鬼相的话,慢慢改了宅子布局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过事实证明,鬼相的话不能轻信,”最偏僻的西南角倒座房,臣无妄在院门口立了许久,不肯进去。
“这宅子中的水,一旦染了血,招来的就不是财宝而是邪煞了。”
院子的地上,还残留着乌黑的血迹,勉强能认出是个阵法,寻幽踱着步子走过去好一番打量,末了才将注意力放在凌乱不堪的院子里:“这阵眼竟然还在?”等看到臣无妄身后跟着的钟兰才恍然:“哦……对。”
臣无妄见他频频关注钟兰,略微不爽:“你若是要找那些人被杀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一一去看。”
“呵,不必。”
在这两人斗嘴(划掉)相看不爽时,白苏径自走到已经没了房门的屋子里,屋里摆设朴素到与长生村别无二致,却意外的干净整洁,与影壁一样,仿佛有人时不时前来清理一番。
她回头想询问臣无妄,没想到扭头便看见一股勉强能辨认出人形的黑气,咆哮着冲她扑来,耳边尽是尖锐的嘶吼,孩童的哭叫,愤怒的咒骂。
黑气穿她而过钻入里屋,挟杂而来的风刮得脸颊生疼。
“臣郎……”
躺在里屋地上的少女全身伤痕累累,衣不蔽体,眼角布着泪,可怖的咧嘴笑着,口中沙哑吐出这呼唤。
压在少女身上的男人惊恐的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后退着,眼睁睁看着她以一个扭曲的姿态站起来,刚想爬起来逃跑,被少女瞬间穿透了后心,鲜血溅向怔在门口无措的看着这一切的白苏。
白苏缓缓低头,头顶有温热的力度传来,地板还是平整光滑的青石板。
“说好的,不要离开我身边。”
耳边传来寻幽担忧又无奈的声音,让她重新学会了喘气这项人类最伟大的技能。
“我……”她捏着寻幽的袖子,深呼吸几次后才平复情绪:“我好像看见凶杀现场了。”
这种开盲盒似的扭头遇到爱的惊喜,她承受不起啊。
“凶杀现场?”跟在后面的臣无妄轻笑着,双手一摊指了这干干净净不见一滴血的屋子:“这能看见什么?”
“臣无怜被一股黑气上身,在这个地方,杀了一个男人,”白苏指着臣无妄正站着的地方,一点点描述着所有经过的细节:“如果没猜错,死在这里的就是臣无术。”
臣无妄僵着笑意:“白姑娘站的地方,死的是臣无术的书童。”
白苏总算知道为什么仙师这么讨厌这人了。
“那鬼相被拘禁在哪儿,带路。”
关键时候还是仙师镇场子!
趁没人注意,她悄悄探头看向臣无怜受辱的里屋,冲着门的那面墙下摆着一方矮桌,但现在桌上空无一物,她清清楚楚记得方才一幕,那里供着一尊简陋的牌位,上面潦草刻着——显妣李母闺名钟兰之位。
她神游的厉害,任由寻幽牵着她离开这间屋子,院外,钟兰端正的站在原地,一直等着他们走出来,微微欠身道:“少爷,仙师,白小姐,天色不早了,不知三位计划在何处过夜?若是留在这里,老仆也好先去安置屋子。”
这声音苍老喑哑,明明白白是个男人,白苏却总忍不住将他与那屋中牌位连在一起。
“听臣少爷的。”
“听仙师的。”
白苏眼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