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年看着面前异常沉默的沈鸢,也不再多问。于是她选择换一个话题:“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你可前去让连翘给你看看。”随后她头一偏,叫了一声:“连翘姑娘。”
连翘戴着白面纱,正俯身查看着受伤弟子的情况,听见龙年年的声音,还是将注意事项交待好,然后起身朝着她们的方向走去。
“这位就是沈姑娘。”
连翘郑重朝着沈鸢行了一礼,“连翘多谢沈姑娘救下我妹妹白露,再谢刚刚沈姑娘出手相救。”
沈鸢虚扶起她,“我有一事想请连翘姑娘帮忙。”
“姑娘但说无妨。”
沈鸢往前踏出一步,“我出生带毒,天生体寒,有人说,我体内的毒或许是无忧寒,所以想烦请姑娘替我看看,我体内这毒,到底是不是无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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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飞泉,我不管你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杀害我师兄,但今日,你拿命来祭!”
唐 诗尘飞身横扫,剑势在半途一顿,剑尖朝卢飞泉的心口点去,好一招“点水”,变幻莫测,卢飞泉展臂后退,却没想到对方穷追不舍,他已来不及抵挡,就这样硬生生被刺了一剑。
卢飞泉捂住胸口,实际上距离赵吉祥离开已过了许久,却没有援军要来的迹象,他就算再迟钝,这下也倒是反应过来了。
他被弃了。
卢飞泉出关后,清点旧部,筹谋了两日就直奔天山派而来,他出关后,看见了许多陌生的脸,他都不认识,他是上任教主的义子,他从未想过花心思和别人打交道,他只一心一意替教主做事,教主身死后,教主的儿子任新任魔教教主,卢飞泉却根本不关心,出关后心里也只有复仇。
卢飞泉以为,他为魔教做事,问心无愧即可,可他不曾想过,新任教主容不下他。他想不明白,都是魔教中人,他位列三长老之一,教主的父亲也是他的义父,他们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甚至比旁人更亲近些,他怎么就被弃了呢?
卢飞泉被唐诗尘刺中一剑,体内似有火烧。他踉跄了几步,呕出一大口血来,抬起头来看向唐诗尘。
唐诗尘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持剑对准卢飞泉的心口,卢飞泉咧开嘴大笑出声,“好好好,如今我已是弃子,但我大仇得报,我死而无憾,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卢飞泉突然转身,朝着青台下的弟子们袭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有弟子被他穿心而过,横死当场。一根不起眼的棍子横扫过来,重重打在卢飞泉的背上,他双膝一软,半跪在地上,半晌缓不过神来。
唐诗尘朝下望去,看见萧景良提着棍皱眉看着卢飞泉。
“咳……咳咳……”
“噗呲”一声,是长剑没入身体的声音,卢飞泉费力抬起头来,看向给他致命一剑的人,时有漪面不改色地抽出剑,那把新筑好的剑身上已是血红一片,她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濒死的人,眼里没有一丝喜怒,直到卢飞泉的身躯缓缓倒下,时有漪才随意地将剑身一擦,别过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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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正在替沈鸢把脉,江朝就走了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沈鸢脱下的护腕。
连翘松开手,没有说话,却是看向了江朝和龙年年。沈鸢将护腕重新戴好,不在意道:“连翘姑娘直接说吧,他们是知道我情况的。”
连翘点了点头,“沈姑娘这毒,确实是无忧寒不假。虽说是生来带的毒,这无忧寒却只是从孕体析出的一小部分,因此沈姑娘到现在也只是体温比常人低些。不过这毒不管多少,却是无法使用内力的。运转内力会将这毒蔓延至你的全身经脉,加速死亡罢了。不过,姑娘的丹田似乎……”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感觉到了沈鸢毫无内力,可沈鸢武功奇高,体内却没有内力运转,只有可能是有知情人,刻意让沈鸢只修体术。
“再多啰嗦一句吧,沈姑娘体温比常人低,意味着姑娘要比旁人小心些,若是受了很重的外伤,好得也会比别人慢上许多……”
江朝和龙年年听都有些诧异,而当事人的反应却很平淡。
沈鸢只是表面上很平淡,心里其实已经百转千回,她远没有表面的淡然,她的脑海中有短暂的空白,十岁那年,阿爹将她交到卫霄手中,他们二人避着她谈了许久的话,最后阿爹躺在床上握住她的手,“溪山,去罢。多添衣衫,多加餐饭,平安珍重。”再无多的话了。
“沈鸢,你没事儿吧?”龙年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回忆。
沈鸢回过神来,“多谢连翘姑娘。”
“待我回到百药山后,我给姑娘寄些药材。”
几人听见一阵欢呼声,回头望去,众人正在庆祝卢飞泉已死。
然后天山派的大师兄程澈站在了青台之上,他的眼底一片猩红,像是强忍着某种巨大的悲伤。
“还请各位稍做整理,祭祀会于酉时开始。”他的嗓音像粘连着什么,有些含糊不清,他的话却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