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摸出几张符文道:“我现在不能动灵气,随身带的符文,只有这些是你能用的。”
一张坚壁符,贴马车内壁上可加固防卫法阵。
一张轻身符,贴马车外壁,可减轻马车整体重量。
一张疾走符,贴小腿上能行走如风。
他道:“既要茱萸安全,这车厢得往远离她的方向走。”
莱芜马上道:“我从小力气大,引气入体后力气更大,拉车没问题。”
只要茱萸娘能安全,她辛苦点无所谓。
月光下撒,高草摇晃,到处都是虫鸣和兽叫。
细弱的女影身背长长的绳索,拖着车厢轻巧地越过一片片草丛。
仿佛矫健的豹,向东,向东,朝着远离迦南遁所的方向。
秦戈端站在水镜前,身下是不断运转的疗伤法阵,眼睛却盯着莱芜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手边的矮几上,放了一盘白色糖豆。
莱芜用绳索将车厢绑肩膀上时,抓了一把前几天做好的糖豆吃。
她一边吃一边问他:“道尊,吃不吃糖豆?很好吃,会让人心情好!我紧张和不高兴的时候,吃了糖豆,就什么事都没了。”
也不顾他反对,装了一盘给他。
已经多少年,没人给过他糖了呢?
记忆的深处,已经快要模糊的影像里,发着光的菩萨将手摊在他面前:“来吃颗糖吧,心情会好的。”
那时的糖丸和此时的,一模一样。
菩萨抓着他的手说:“我的眼睛不大,但能把人看得很清楚。你是好是坏,我自有判断。”
菩萨还亲近地责备他:“怎么又忘记带镜子了?你明明没修行却偏要跟我来魔地,没有法眼辨识魔物,怎么不带块镜子观望魔气?傻子,打不过,总要想办法逃呀——”
桩桩件件,多么熟悉。
可是她吗?
佛可轮回转世,是菩萨真的回来了吗?
还是有心之人察觉他身份的秘密,用她来彻底坏他道心?
若果真如此——
秦戈注视莱芜的眼睛染了血,若果真如此,他必要那些玷污菩萨的人不得好死!
杀意起,道心一阵动摇,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秦戈收束杀意,强吞下腥甜的血。
可若不是呢?
今时今刻,知晓‘秦戈’这身份真相的不超过三人,而这三人绝无可能泄露秘密。
秦戈的眼睛又陷入更深沉的痛苦。
菩萨,他的菩萨,怎么可能真的是她?
三百年前,他亲眼目睹她肉身消融,三魂七魄飞散,再也无法入轮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