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浅浅笑容如醇酒,带着几分明净又有几分醉意,让人看不透却移不开眼。
“那只老虎是康王养的,当今陛下都杖责了殿下,自然有关。”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有些气急败坏。
他笑而不语,良久道:“是我一人所为罢了,谢姑娘莫要多想。”末了补了一句:“放心,康王不知道。”
“你不是康王门客吗?”
他耸耸肩,“如今不是了。”
谢芝葳满头问号,“为什么?”
“额……许是我太爱多管闲事,康王殿下这才将我赶走吧。”
谢芝葳见他阴阳自己适才的嘀咕,沉声着又问:“怎么说?”
“我为虎口救佳人,威风凛凛的一箭未得佳人青睐,反受君主怪罪。”
他对上谢芝葳的眼神,扮出一副可怜见的表情,“你说说谢小姐,我这是不是犯太岁?”
他神情受伤落寞,谢芝葳却是嫌他假模假样演的一点也不情真意切,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半吊子模样敷衍应付容彦谨时,他会不留情面把她丢去后院祠堂了,装腔作势装模作样,能不烦吗?
谢芝葳撇了他一眼,着实懒得理会他,可想起行宫园中那一箭,若不是他,太子来了也只有给她收尸的份。
“多些季公子相救,救命之情溢于言表。”
她郑重站起身拜下,却听见冷然的一句:“谢小姐用错词了吧,不苟言表还差不多。”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她面色神情上的半分感激之意。
谢芝葳才端正了一会儿,立马撂挑子,神情恹恹。
季玉微有挽回的意思,“你至少笑一笑,显得情真意切些。”
闻言之人面色不动,冷冷道:“我生性就不爱笑不行吗?”
说得季玉连连点头,好还不行吗,不敢再惹她。
这时谢芝葳才笑意过后认真道:“季公子日后若有麻烦可来找我,我虽微薄之力,但定会力尽所有相助,还你恩情。”
“有谢小姐这句话,小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不然呢,你以为你投诚康王门下便是好事了吗?”
她恍惚中想起零碎原文剧情,语重心长提醒道:“你想啊,你救我明摆着是为他解决麻烦,如此有眼力见的门下忠谋,他不以为然还赶你走,再后来白虎还是惹下祸根,康王何等下场?可见不是明主。”
季玉挑眉,顺着她的话意往下说,“那谁可见是明主。”
“看在你三番两次帮我的份上,和你剧透下也没什么。”谢芝葳做贼一般瞧往四周,见四下无人掩唇在他耳边,“晋王。”
闻听之人心下正嘀咕着剧透二字,又听她再刻意不过的提点,忍俊不禁,“谢小姐何必委婉至此,倒料不到谢小姐有收编我之想。”
“我?”谢芝葳不解。
他点点头,“我虽是谋士内臣,可对宫廷之事倒也不至于塞耳不听,在我这里,谢小姐比晋王殿下有威信的多,何必拐弯抹角委婉至此。再说我也并非满心功利之徒,谢小姐这般想我真是教我一腔情谊错负,让人泪流心伤啊。”
谢芝葳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后知后觉他说的什么意思,原是曲解她与晋王身负婚约,以为她此举是在为晋王未来争权拉票呢。
没忍住拉脸,“言尽于此。”
她似是无奈相告又似若悻悻感叹,内心万般腹诽不由声道:“你若不谋求这些,又为何三番两次相救?”
“小生心善……”
眼见他们又要绕进去。
“停!”
谢芝葳急忙打住,“我也很想信你是心善才出手搭救的,但……”
但你这幅油腔滑调不着边际的轻佻模样,属实难以让人信任。
“算了你走吧,不用管我。”
季玉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点破声说:“谢小姐是不知这几日秋闱乡试吗?”
谢芝葳一愣,这几日乡试?她蓦然起身往宅院里瞧,难怪外门紧闭,四周凉凄无声。
她神色肉眼可见焦灼不安,想起近日的事都一股脑缠在一起,本就乱得她烦不胜烦。如今收场,就好像不止容彦谨罚她,就连老天爷也捉弄她一般,不教她好过。
整个人都似雨下秋桂被打散颓废,谢芝葳不回他的话,又不愿搭腔再言,就又将头埋下,一声不吭,融入这除雨声外的寂静长空。
雨下屋檐吵闹,却又显得安静如止水。
白衫清丽的身影忽然俯下身,宽慰话音像哄她一般,启声说:“谢姑娘你没错,错的是的凌启城。”
直入命门,他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猜痛点般抓住她的病症所在。
谢芝葳这才又抬起头,末了拆开话题问他:“你知道什么?”依旧在试探。
他瞬然化开正色神情,“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