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谢景倾便端上盖盅。
谢芝葳忙声道谢,迷成月牙似的笑眼弯弯。
燕凛和她待在一块说了这么久,这一会儿才看见她和意笑容,
谢芝葳悄咪咪打开盖子瞧了眼,果然是问过喜好,连她一贯口味都摸清了。
谢景倾复又端给燕凛,他又是一惊,和谢芝葳如出一辙的神情,末了来人走开,燕凛又趴在她耳边,“我居然也有,她又没问过我的喜好。”
谢芝葳没好气回:“你一个珍馐糟糠混着吃的糙人,喝什么不是喝。”
燕凛蓦然闭嘴。
谢芝葳堵住他嘴后,稍一抬眼便见谢景倾最后端着玉色盖盅往主位去,心底猝然盘旋起一阵道不清说不明的预感,暗叫着不好。
果不其然,谢景倾缓步迈前,周遭画面就跟放慢了似的,或许是她对照剧情忽然忆起原文片段,这接下来发生的事才犹如慢放一般,骤然发生在面前。
那一盅尽数倾洒在容彦谨手背时,谢芝葳和周遭众人反应别无二致,却是与他们的惊慌失措不同,她很快冷静下来。
原因别无二致,只因她看见那滚烫带着腾腾热气的清汤,顷刻泼落肉肤,受难之人却纹丝不动,
容彦谨正襟危坐在主位,哪怕谢景倾都不由自主叫出声,他也面无异色,连瞬然变故间常人应会有的惊色或痛意,他都全然没有。
仆役顿时忙做一团,谢景倾神情满是懊恼和愧疚,鸢娘就近端来盆清水,配合着罪魁祸首的谢景倾浸湿手帕,诚惶诚恐着敷在容彦谨手背上。
燕凛也起身,“我去取膏药。”
唯有谢芝葳坐在对面同样面不改色的看他们人影掺动错乱。看谢景倾似乎慌乱到没空去观察容彦谨的表情与反应,只自顾自的问:“先生没事吧!先生是不是很疼?”
她在旁观望着也没有要掺合进去的意思,只暗暗心想,他可不疼。
是的,容彦谨感受不到疼。
在现代医学里准确的名词叫痛觉缺失症,这是一种病,一种感知障碍的疾病。
这不是一贯言情小说的通病,作者没事干总喜欢给主角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好似正常人就不配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和人生似的。
容彦谨的痛觉缺失不是天生的,是后天环境受刺激造成的遗症,好在后来和谢景倾相知相爱,在爱情的滋润中得到温暖和感化,病症这才慢慢痊愈。
虽然很不科学,可这是言情小说不是科幻频道,她都穿书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科幻的吗?
谢芝葳嫌恶的摇了摇头,这又是什么为男女主打造的非你不可狗屁救赎剧本啊!
俗!太俗了,谢芝葳腹诽中掀开汤衷盖子,自顾自喝了起来,便喝边吐槽,全然未察觉她的瓷盏清脆声迎来一众讶然的目光。
变故中,还算冷静的燕凛匆匆起身,不消多久便取来烫伤膏药,见此场景,木纳着脱口而出道:“阿蕤你饿了吗?”
他不开口还好,甫一开口所有人都目光都围上散漫随意的她左右。
谢芝葳浑身好似僵住,立马反应过来放下玉匙,摆出一副受惊担忧的神情,看上去焦心急了,但实在刻意,倒引来一阵莫名的死寂。
“先生没事吧!”她为搅气氛,又故作忧心的问道。
一开口空气依旧沉静,气氛莫名尴尬更甚。
燕凛更是实在,好像唯有他真的以为谢芝葳心急如焚,“伤处看着有些吓人,上药就好了,阿蕤若实在担心,不若亲自为兄长上药。”
哈?到底谁实在啊?谢芝葳难得神情一滞。
这不是男女主感情升温暧昧升级的时刻吗,燕凛凑什么热闹,重点是拉着她凑什么热闹!
可观现下,谢景倾恭敬着退后一步,燕凛递上膏药,谢芝葳不确定着看向容彦谨,却发现他的反应更耐人寻味。
先生眉头轻挑着,似是打量又似考究,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举足轻重却顿然压的她不敢呼吸。
不就是对他被烫伤表现的过于轻视,至于用一副冷锋似的目光试图看穿她吗?
就和她起初面对谢景倾回归谢家一般,知道太多剧情也不是好事,拥有上帝视角还要扮做全然不知的讶然模样,只怪她演技拙劣,天生不是做演员的料。
“我做事不细致别弄疼了先生,你来就好。”谢芝葳讪笑着回绝,冷意津津的咽了口口水。
却不想更令人意外的是,容彦谨行为自然的接过膏药,起身去了后堂,吩咐了句继续用餐,谢芝葳正得饶般呼了口气,一转头却看见漆艺屏风处先生亭立不动,眼神却是定在她身上。
谢芝葳侥幸早了。
看了看燕凛,又看了看谢景倾,全是大眼瞪小眼的无辜相看。
谢芝葳提裙跟进去,莫名无言,不知事态为何聚焦她身上,又不是她洒了满盅滚汤在容彦谨身上。
偏堂静谧,容彦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