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不确定道:“有吧。”
上午柳明醒后跟她讲了挺多话,她礼貌性的回了几句,就专心看作文报了,实在没注意有没有道歉。
最终宿舍聊天聊到了快凌晨一点,桑榆听她们聊天时,心里总有一股不妙的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她没想起来。
直到第二天一早尖锐的哨声冲破云霄,桑榆才想起她忘了什么!她忘了军训第三天总教官请同学们看朝阳升起!
她在一片催命的哨声中惊起,意识迷乱之际,还以为是在战争频发,民不聊生,军情紧急的战争年代。
到底有多少哨子在响?感觉教官们人手一个……
哨声没响多久,宿舍楼的广播就响了:“同学们快起床,十五分钟收拾,时间一过宿舍大楼的门就将关闭,到时就是教官跟班主任一起来把你带出去了……”
广播刚放完,宿舍阿姨就开始拍门,人工叫起床。
“嘭嘭嘭!”
“快起来!”
“叠被子!”
宿舍楼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很快响起骂骂咧咧的骂声,男生宿舍楼直接开吼。
姜岁姩闭着眼睛刷牙,含糊说:“服了这个学校,我就说昨天晚上阿姨查寝时,怎么一直强调要早睡!”
桑榆一脸迷茫:“什么时候说的?”
姜岁姩看了她一眼:“昨晚,那时候你在写数学。”
“……哦。”
住宿生在十五分钟内收拾完毕,逃难一样的奔出宿舍,最后几秒,还有男生边提裤子边朝大门冲:“啊——阿姨等等等等!”
跑道两侧的路灯闪着晕黄的光,天边一线青白,颜色惨淡,整个操场被浓重的怨气笼罩,住宿的全体同学站在操场,衣衫不整,面容困倦,隆然伏行,像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行尸走肉。
没人想说话。
没人敢说话。
一片死寂。
一阵鼾声打破了寂静,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骂骂咧咧声没响几分钟,教官就拎着喇叭喊:“安静——”
“……”
桑榆困得直打哈欠,直叹气。
这是她经历的第二次了,好想死。
果不其然,经典对话再一次上演。
“这么早起准备干嘛!?”
“总教官请你们看朝阳升起。”
“……”
“操——老子需要他请?!他自个儿怎么不看?看个屁!”
暴起者很快被镇压,被他们的教官单拎出来做了五十个俯卧撑,熄声了。
又有人问:“这么早不扰民吗?宿舍楼上边不是还有高三生?被投诉怎么办?”
桑榆又叹了口气,一中周边不说荒无人烟,但确实没什么居民区,身后一座山一座庙,前边地铁施工声音更吵,不存在什么扰民问题。
整个学校只有军训的高一和苦命的高三,高二还没开学。
据说今早的所有安排高三年段的各个班主任已经和学生们做了协商,高三学长学姐们一听高一新生被这么整顿,简直举双手双脚配合,恨不得多来几次,更不存在什么打扰问题。
没有站军姿,也没有练习其他的,站了一会后,教官就让同学们坐了下来。
面朝东边,看朝阳。
其实桑榆对娴市一中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她以前在这呆过三年,第一年疯玩,顾不上欣赏校园风景,第二年迷茫,跌跌撞撞四处摸索,第三年就局限在一间教室,一年四季与晨昏都被忽略,抬头看黑板,低头写卷子,俯仰之间,一年也就过了。
一中背靠一座山,山上有座寺庙,往下便是一片寺庙建筑群,古典而神圣,建筑物上的装饰灯映衬着青黛林木,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荡漾出细小的弧度。
仿若山水画,让人看着便觉心静。
披着黄褂的僧人拿着扫把清扫枯叶,周边香烟缭绕,钟声不绝。
桑榆看不太清,僧人的背影也只是一个小黄点,或许还有很多东西她看不见,声音她听不见,但她知道,树下可能坐着一只猫,僧人打扫时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他打扫完,会坐在树下饮一杯茶。
后来,香烟将会愈加旺盛,人们将会进入其中虔诚祈拜。
桑榆去过璃月寺,爬过梵净阁。
去过三次。
在周砚高考的那三天。
“你看你看!太阳出来了!”宁凌激动的摇着桑榆的手臂。
桑榆回过神看向天边,突然想到——
桐城姚鼐记,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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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睡,早上五点起,桑榆感觉自己被妖精榨干了精血,就是一副干尸,去食堂买早餐时,感觉都是飘着去的。
宁凌很高,排队的时候桑榆站